苏寒跟着云梦踏入洞穴时，靴底先触到了一层冰沁的石屑。
洞壁上的符文泛着幽绿微光，像活物般沿着岩石脉络游走，他右手的荒古天命纹突然发烫——这是圣体在警示危险，还是在回应某种本源？
他垂眸瞥了眼身侧的姬九黎，她素白广袖下的指尖正掐着法诀，发间那枚星辰玉簪微微震颤，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不必紧张。”云梦的声音在石穴里荡起回音，她转身时，幽蓝裙摆扫过地面，符文竟像见了主般骤然收敛，“这里的禁制认我血脉。”说着她抬手按在洞壁某处凹陷，整块岩壁突然翻转，露出嵌在石中的青铜罗盘，“虚妄之海的秘密，都藏在这‘心渊镜’里。”
苏寒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罗盘中心那团旋转的雾气里，漂浮着无数细碎的光影——是记忆？
是因果？
他左手的破劫剑胚突然嗡鸣，剑身映出几缕红芒，正是之前吞噬鲨霸天战刀时残留的凶煞。
“上古修士建这地方，是为了培养对抗天道的存在？”他重复着云梦的话，目光死死锁在罗盘上，“那现在……被谁利用了？”
“太初圣庭的某些人，荒古禁区的残魂，甚至……”云梦指尖划过罗盘，雾气突然凝结成一幅星图，“天道本身。”
姬九黎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作为天玄女帝，最清楚圣庭与天道的共生关系——若连天道都在操纵这盘棋，那他们之前对抗的“秩序”，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侧头看向苏寒，见他眼底翻涌着暗火，那是猎物被激怒时的危险光芒。
“所以你找我合作，是因为我这荒古圣体？”苏寒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劲，“或者说，因为我体内的鸿蒙系统？”
云梦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小子竟能直抵核心。
她没有否认：“圣体是钥匙，系统是火种。要掀翻这盘棋，缺一不可。”
朱英雄一直没说话。
他握着腰间的铁剑，指节泛白——作为圣庭暗卫，他比谁都清楚圣庭内部的腐朽，但“天道本身参与阴谋”这个说法，还是让他后背沁出冷汗。
他突然开口：“那鲨霸天……”
“他是被喂到你们嘴边的饵料。”云梦打断他，罗盘上的星图突然破碎，化作无数光点钻进苏寒眉心，“真正的大鱼，在等你成长到足够分量。”
苏寒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无数信息涌入脑海：虚妄之海的每一次潮汐，都是在筛选“情绪纯粹”的修士；那些被鲨霸天吞噬的修士，他们的爱恨值根本没被消化，而是顺着海流汇入了某处深渊……他猛地攥紧破劫剑胚，剑身传来灼痛——这是系统在警示，还是在兴奋？
“我要提升实力。”他声音发哑，“现在。”
姬九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抬手按在他后背，本命剑“御星辰”从袖中飞出，悬浮在两人之间，星光顺着剑脊流入苏寒体内，帮他稳定心神。
“用爱恨值交易。”她轻声道，“这次我帮你压阵。”
洞穴角落的石桌突然浮现出半透明光屏，那是虚妄之海特有的交易界面。
苏寒盯着光屏上跳动的数值，左手的破劫剑胚突然泛起青光——这是吞噬过百件兵器后觉醒的“鉴兵”能力，此刻竟能穿透光屏，直接看到每笔交易背后的情绪本源：那笔“三百年前渔夫妻子的执念”带着腐臭的咸腥味，是鲨霸天刻意投放的陷阱；而“南域散修对道侣的愧疚”泛着淡金色，纯粹得能洗练灵魂。
“选第三个。”他指尖点向光屏，“那对双生姐妹的恨。”
姬九黎挑眉：“她们因被宗门遗弃互相怨恨，爱恨值虽高，但情绪纠缠……”
“但够纯粹。”苏寒咧嘴一笑，眼底闪过鸿蒙系统特有的紫芒，“系统需要这种没被污染过的情绪。”
交易开始的瞬间，洞穴里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光屏上的情绪化作实质，黑色与血色的雾气缠绕着苏寒，他的荒古天命纹亮起赤金，将雾气一点点吞噬。
破劫剑胚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剑身浮现出“噬兵组合技·双生”的纹路——原来那对姐妹的兵器是一对蝴蝶刀！
“好！”苏寒低喝，左手剑胚与右手天命纹同时运转，情绪雾气被绞成碎片，化作光点没入他丹田。
他能清晰感觉到，金丹境的天道诅咒正在松动——每月朔日修为归零的威胁，竟弱了三分！
“苏寒！小心！”
姬九黎的惊呼让苏寒脊背发凉。
他旋身挥剑，破劫剑胚带着刺耳的尖啸斩向身后——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个灰袍老者，章鱼须般的触须从他背后钻出，正缠向苏寒后心！
“乌贼谋士？”朱英雄瞳孔骤缩，铁剑“嗡”地出鞘，“你不是被鲨霸天困在海眼深处？”
老者阴恻恻笑了，触须上的吸盘渗出墨绿色毒液：“鲨霸天那蠢货，早成了弃子。你以为这虚妄之海的情绪，真会便宜你们这些蝼蚁？”他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石板，“停手！现在退出交易，还能留个全尸！”
苏寒没答话。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爱恨值正在疯狂涌动，破劫剑胚的剑灵在他识海咆哮——这是突破的前兆！
他咬着牙挥出第二剑，这次剑胚竟分出一道虚影，正是之前吞噬的蝴蝶刀形态，双兵合璧，在空气中划出交叉的金芒。
“噗！”
触须被斩断的瞬间，乌贼谋士惨叫着后退，灰袍下露出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章鱼状的青斑。
苏寒趁机引动鸿蒙系统，七日内积累的血祭值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气息节节攀升，竟在片刻间从金丹中期突破到后期！
洞穴里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映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
乌贼谋士捂着断须，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慌乱：“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快……”
“因为我是来掀桌子的。”苏寒抹去嘴角血迹，剑胚上的紫芒几乎要刺破洞穴，“说，谁派你来的？”
乌贼谋士突然暴退，触须拍在洞壁上，竟撞出个一人高的缺口。
“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随着海风消散，“等主上苏醒……”
“追？”朱英雄提剑要冲，被姬九黎拦住。
她盯着苏寒泛着金光的瞳孔，轻声道：“他现在的状态不能乱。”
苏寒深吸几口气，压制住暴走的圣体。
他转头看向云梦，却见对方正盯着洞穴缺口，眼神复杂。
“怎么？”他问。
云梦沉默片刻，指尖轻轻划过刚才乌贼谋士触碰的岩壁，那里竟浮现出半枚玄鸟图腾——太初圣庭的标志。
“他……”她欲言又止，“比想象中更重要。”
苏寒握紧破劫剑胚。
他能感觉到，这场交易不仅让他实力大涨，更撕开了虚妄之海的一角帷幕。
乌贼谋士的慌乱，玄鸟图腾的出现，还有云梦未尽的话语……
“有意思。”他舔了舔嘴唇，眼里的光比洞壁符文更亮，“看来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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