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抱着姬九黎的手微微发颤，掌心能清晰触到她后背渗出的血，顺着自己手臂往下淌，在石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喉结动了动，正想运起命轮之力再渡些生机过去，忽觉耳畔掠过一丝阴寒——那道裂开的王座缝隙里，幽黑气息如活物般窜出，在半空凝成影天道尊的虚影。
虚影比生前更淡，却带着某种更恐怖的厚重感，仿佛连光阴都在其脚下凝固。
它咧开嘴，声音像锈铁刮过石板：\"我乃轮回本身......你们斩不断因果。\"
\"小心！\"林无涯的剑灵突然从剑胚中冲出，化作半透明的手臂横在苏寒面前。
苏寒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识海深处的命轮在剧烈震颤，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线正往轮盘里钻——那是因果丝线，在试图重新编织影天的存在。
姬九黎在他怀里猛地抬头，发间最后一枚星纹簪\"叮\"地坠地。
她的指尖泛起幽蓝光芒，是星辰封印术的起手式：\"他在借王座里的天命残片重组意识！\"话音未落，她的唇角又溢出一缕血，显然刚才硬撑着斩影天已经耗尽了大半元气。
苏寒心口发紧，将她往怀里拢了拢，破劫剑胚在掌心发烫。
剑身上\"噬兵\"的纹路突然亮起，林无涯的声音在他识海炸响：\"那虚影是轮回核心的投影！
若不毁掉核心，这老东西能借因果重生百次！\"
\"轮回核心？\"苏寒顺着林无涯的指引望去，只见王座裂缝深处，一颗暗红晶体正悬浮在虚空中。
它像心脏般缓慢跳动，每跳一次，就有银色丝线从晶体里窜出，缠向影天虚影。
那些丝线他认得——是太初圣庭用来掌控修士命数的因果线，此刻却成了影天的续命绳。
\"九黎，撑住。\"苏寒将姬九黎轻轻放在一块还算完整的石台上，指尖在她眉心点了点，命轮之力如暖流注入。
她睫毛颤了颤，勉强扯出个苍白的笑：\"速战速决......我还能撑。\"
破劫剑胚在苏寒掌中嗡鸣，剑身浮现出\"命运斩·弑神式\"的纹路。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荒古圣体的力量，朝着轮回核心踏出一步。
可刚靠近那晶体三尺，无数丝线突然暴起，缠上他的手腕、脖颈，甚至侵入识海——每根丝线都带着千年轮回的记忆，生老病死、爱恨嗔痴，像潮水般灌进他脑海。
\"噗！\"苏寒单膝跪地，鼻血混着黑血往下淌。
这是因果反噬，他吞噬过太多兵器，却从未吞过如此庞大的因果线。
识海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他能清晰感觉到神魂在崩解，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扯他的魂魄。
\"主人！\"林无涯的剑灵突然钻进他识海，化作一道青芒护住神魂。
剑胚表面浮现出苏寒前世的模样，持剑斩断缠在他身上的丝线：\"这是轮回核心的本源之力，硬吞会被因果碾碎！\"
\"那怎么办？\"苏寒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看见姬九黎正用最后一丝星力布下结界，阻止更多丝线蔓延，但她的指尖已经开始泛青——是力量透支的征兆。
\"鸿蒙之灵！\"
一道混沌之气突然笼罩全场，鸿蒙之灵的身影浮现。
它没有具体形貌，却让苏寒莫名觉得\"它\"在注视自己：\"强行摧毁轮回核心，会引发整个天元大陆的秩序崩解。
但......\"它伸出混沌凝成的手，指向那暗红晶体，\"可取其一缕残源，作为新纪元的引子。\"
苏寒抬头，看见姬九黎正朝他拼命摇头。
她的唇形在说\"太危险\"，可他又何尝不知？
但影天虚影已经凝实了三分，再拖下去，这老东西怕是真要借因果重生。
\"我选。\"苏寒咬碎舌尖，用鲜血在掌心画下荒古圣纹。
他伸手抓住轮回核心，能感觉到晶体在抗拒，像条滑不溜秋的鱼。
但破劫剑胚突然发出龙吟，剑身的\"噬兵\"纹路全部亮起——这是它吞噬过999件兵器后觉醒的\"兵解\"能力。
\"轰！\"
晶体表面裂开一道细缝，一缕暗红光芒钻进苏寒掌心。
他的命轮突然剧烈旋转，轮盘上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柄倒悬的剑，周围环绕着\"命运重塑者\"五个古字。
影天的虚影在光芒中逐渐消散，最后一刻，它的声音裹着阴毒：\"你以为赢了......其实只是替换了棋盘......\"
\"啪。\"
苏寒踉跄着后退，掌心的残源还在发烫。
他转身想去抱姬九黎，却见她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眼里的星芒重新亮了：\"拿到了？\"
\"嗯。\"苏寒将残源收进命轮，伸手去扶她。
林无涯的剑灵突然急道：\"主人，看轮回之门！\"
苏寒抬头，只见原本通往外界的轮回之门不知何时闭合了。
门扉上爬满黑色纹路，像无数条蛇在游动。
大司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模糊得像隔了层雾：\"天玄女帝！
苏寒！
我们进不来......门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姬九黎的指尖轻轻一颤。
她望着闭合的门，又转头看向苏寒掌心的残源，轻声道：\"看来......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石屑还在不断从头顶落下，破劫剑胚在苏寒手中轻鸣。
他望着姬九黎染血的衣摆，又看了眼闭合的轮回之门，喉结动了动——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把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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