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的余温在签约台边缘凝成一道金属冷光，陈御风的手指从奖杯底座缓缓收回。掌声仍在大厅回荡，新的获奖者正走向舞台中央，而他已悄然退至后台通道入口。指尖触到左腕机械表盘的瞬间，系统界面在思维中展开——一行新提示浮现：【检测到七国十二名航司代表偏离原定行程，移动方向集中指向南太平洋海域，轨迹交叉点与“苍穹之眼”基地坐标存在高度关联】。
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穿过调度走廊，推开控制间侧门。周子豪正盯着主屏，眼镜片上反射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屏幕上，十二个红点分布在不同国家机场，但近三小时内全部启动私人飞机，部分航班已关闭AdS-b信号，航线绕开常规空管区。
“LZ-7节点反向追踪的结果。”周子豪声音压得很低，“他们不是随机行动。信标激活后三小时零七分，第一架飞机变更航向。时间太精准。”
陈御风站在屏幕前，目光扫过热力图上的异常聚集区域。五架飞机已在夜间调整飞行高度层，规避雷达监控，航迹拼合出一条隐秘走廊，终点模糊，却与海底红点位置大致吻合。
“不是来谈合作的。”他说。
沈昭华推门而入，手中平板屏幕熄灭。她没说话，只是将设备反扣在操作台上，右手无名指的翡翠戒指残痕轻轻划过台面。这是物理隔离完成的确认动作。她走到陈御风身旁，视线落在同一片海域轮廓上。
“通信频段分析出来了。”她的声音平稳，“其中三人使用的加密频道，频率基波与‘苍穹之眼’控制信号完全重叠。这不是巧合。”
陈御风点头。他知道，对方已经察觉了信标的激活，甚至可能锁定了数据源。那些人不是偶然集结，而是被某种指令唤醒，像沉睡的猎手突然睁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节奏从快。旋转门的反光映出一个身影——米白色西装，口袋巾叠成飞机形状，右手小指转动着一枚蛇头戒指。
沈明远走了进来。
他手中端着香槟，嘴角带着笑意，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掠过。“热闹还没散，你们倒先躲到这里清静？”
没人回应。
他走近几步，举杯示意：“刚才那一招真是精彩，抛奖杯、放地图、吓退外宾，一气呵成。不过……金奖拿得再响，也未必守得住。”
陈御风终于转头看他，眼神平静。“堂兄说得对。真正的考验，从来不在台上。”
沈明远笑容未变，饮尽杯中酒液，将空杯放在控制台边缘。“我只是提醒你一句，风越大，浪越高。有些人，已经在路上了。”
他说完，转身离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远去。门关上前，他回头看了沈昭华一眼，蛇头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幽光。
控制室内恢复寂静。
周子豪调出最新追踪数据，放大其中一架私人飞机的飞行日志。航班注册信息为空壳公司，但燃油装载量远超常规跨洋飞行需求，且携带额外备用电源组。“这不像是去谈判的配置。”他说，“更像是……准备长期驻留。”
陈御风盯着屏幕，手指轻敲桌面。他知道，那片海域没有民用设施，没有合法停靠港，唯一的解释是——有人要在禁区重建某种运作体系。而“苍穹之眼”的信号波动，正是唤醒他们的钥匙。
沈昭华打开一台离线终端，插入物理加密钥。她将所有关键数据打包，存入一块无网络连接的固态存储模块，随后取出一只铅封盒，将设备密封其中。
“无线通道全部切断。”她说，“下一步，只能靠实地验证。”
周子豪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我已经标记了五架最可疑的飞机，它们正在会合。如果继续按当前速度飞行，预计明晨六点前后进入目标空域。”
陈御风没有回答。他从夹克内袋取出那片写有“LZ-7节点已接入”的密封纸条，指尖摩挲着边缘。他知道，这场博弈早已超出技术对抗的范畴。对方不只是想窃取数据，而是要抢先一步掌控那个深埋海底的系统核心。
窗外，夜色浓重。
忽然，远处天际传来一阵低沉轰鸣。不同于民航客机的平稳噪音，这是一种重型旋翼机特有的震动频率。陈御风抬眼看去，只见一架未标识涂装的运输直升机正低空掠过会展中心上空，机身轮廓在城市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厚重。它没有开启航行灯，也没有通报飞行计划，航向笔直，与信标坐标方位基本一致。
“不是军方机型。”周子豪迅速调取周边空域监控，“注册库查不到匹配型号，极可能是改装机。”
沈昭华走到窗边，望着直升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们不是等消息确认后再行动。”她说，“他们是冲着同步抵达去的。”
陈御风站在原地，手中紧握密封纸条和终端设备。他知道，对方已经动了真格。那架直升机不会是最后一架，更多力量正在暗中集结。而留给他的时间，正在以分钟为单位流逝。
他按下通讯键，接通安保频道。“通知特勤组，封锁所有数据出口。任何人试图带出原始文件，立即拦截。”
然后他转向周子豪：“把所有分析结果整理成简报，只保留核心推论。我要它能在三十秒内让人看懂。”
周子豪点头，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屏幕上，最后一页报告生成：【异常集结事件评级：红色；行动性质预判：抢占式部署；建议响应级别：一级应急出征准备】。
沈昭华将铅封盒收入随身公文包，拉上拉链。她看向陈御风，目光沉静。
“我们不能再等。”她说。
陈御风望向窗外，那架直升机的身影已融入夜空，消失在南方天际线。城市灯火依旧喧嚣，会展中心内庆功宴的音乐声隐约可闻，仿佛一切如常。
但他知道，风暴已在途中。
他抬起手腕，机械表的秒针稳定走动。系统界面在脑海中刷新，签到地点尚未更新，但任务链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他将终端塞进内袋，拉好夹克拉链。
“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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