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应德一行人已走出十里地，风陵渡口的轮廓就在前方，身后郑克洪与敌人交手的痕迹，早已被夜色与尘土掩去。
此时的郑克洪刚从激战的眩晕中彻底清醒，心头却莫名发紧——远处天际的乌云里，像悬着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他立刻放出神识，想探清乌云后的动静，可神识一触到那片云，竟如泥牛入海般没了踪迹。就在他准备收回神识时，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钻进脑海：“这次只是教训，别再掺和朝廷的事。再敢多管，下次绝不留手！”
话音刚落，那道神识便彻底消散，连带着那片诡异的乌云也消失在天边。半个时辰后，郑克洪调息完毕，气力尽数恢复。他用神识扫过方圆三十里，确认没有埋伏后，才腾空向西飞往风陵渡口。见众人都安然无恙，他才落地，径直走向郑应德与郑瑞海。
“洪儿，怎么样了？”郑应德率先迎上来，声音里满是担忧。
郑克洪压下遭遇神秘强者的事，只摇头道：“没事，那三人都被我解决了。”话锋一转，他神色凝重起来，“但我们得赶紧走，福清的大部队还在后面。十六族爷爷，这边事情已经解决，张爷爷他们不用再过来了，您快让他们回老巢——我怕其他势力会趁机偷袭，早回去才能安心。”
郑应德立刻对郑瑞海说：“瑞海，我先去安排，忙完再回来和你叙旧！”
“十六爸您先忙。”郑瑞海笑着摆手。目送郑应德离开后，郑克洪又急道：“九爷爷，我们也快撤吧，万一福清追来怎么办？”
“他不会来的。”郑瑞海笃定地摇头，“弘恺是福清弟弟的儿子，这次让弘恺打头阵，本就是福清的算计——他就是想借你十六族爷爷的手除掉弘恺，现在目的达成，怎么会追来？而且清廷早分了两派：一派拥康熙，另一派以老王爷爱新觉罗·常舒为首。表面和气，实则在上次调八旗救爱新觉罗·高塞时，就已经裂了缝。”
这番话瞬间勾住了郑克洪的好奇心——他本就爱听点秘闻，此刻早把家仇抛到一边，满脑子都是清廷的内情。其实他手里有本《前清秘史》，可要么没时间看，要么没心思翻，如今听郑瑞海一说，倒真来了兴致。
郑瑞海见他听得入神，便笑道：“洪儿，走！附近有我们九戾的据点，到那儿慢慢说。”随后，两人带着三百多人来到风后陵旁的巨石前。赵信、赵宝兄弟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巨石，只听“轰隆”一声，巨石缓缓移开，露出半丈见方的洞口。众人依次进入后，赵氏兄弟又将“石门”推回原位。
据点内部远比想象中宽敞：巨石为柱、木板封顶，撑起一个半亩多的穹顶大厅，三百多人站在里面也不拥挤。烛台点亮后，郑克洪才发现，这些人与郑瑞海之间没有上下级的拘谨——但他初来乍到，没多追问。
两人坐定后，郑瑞海先开口：“洪儿，九戾的名号，你该听过吧？”
郑克洪点头，顺势问：“九爷爷，是不是我刚到晋省，你们就知道了？”
“哈哈，你这小子够机灵！”郑瑞海笑了，“郑家在晋省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包括你七爸的动作。自从我被迫离开家族，晋省就是我的根据地，这事只有你爷爷和你爸知道。这次若不是你被逼来晋省，我也不会让你爸提醒你，可你还是傻乎乎地来了！”
“那我在晋省的事，您都清楚？”郑克洪追问。
“也不全是。”郑瑞海话锋一转，“不说你的事了，先跟你讲清廷的情况，就从五个多月前你刚到晋省说起——”
他顿了顿，缓缓道：“你刚到晋省就杀了高塞的外孙，可没几人知道，那外孙是高塞和自己女儿所生。高塞彻底坐不住，福清又拿不出对策，他便亲自来晋省，结果刚到就被张宝宝的义军劫了。这事在朝廷炸了锅——少数人知道，高塞是康熙的亲生父亲！连康熙的祖母布木布泰都被惊动了，我的暗子说，若不是布木布泰拦着，康熙早派八旗灭了张宝宝。即便如此，康熙暗中派人救高塞，也全是白费功夫。”
“直到上个月，康熙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下旨让福清清剿张宝宝。这道旨让清廷上下慌了——之前救高塞，八旗兵已折损三万多，福清手里的十万八旗兵是镇守晋省的根本，动不得。福清当晚就想反康熙，可不知为何，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但经此一遭，福清彻底倒向常舒——因为常舒能帮他对抗支持弟弟的阿玛和额宁。”
郑瑞海又补了句：“福清的阿玛额宁一直想让他弟弟继承王位，更讽刺的是，他弟弟和他老婆十年前就勾搭上了，一双儿女都是他弟弟的。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能顺利干掉弘恺的部队——福清早把弘恺的底细散了出去。少林那三个罗汉本在我计划里，倒是你，短短几个月修为大涨，真出乎我意料。”
最后，他看着郑克洪总结：“这一切，都是从你杀了高塞外孙开始的。”
见郑克洪陷入沉思，郑瑞海没打扰，转身去拿水——说这么多，他早渴了。刚喝完水，郑克洪便抬头问：“九爷爷，我还是不懂，福清和他额宁本有间隙，怎么能让对方放心把弘恺交给他？就不防着点吗？”
郑瑞海笑了：“这就是福清的厉害。他没暗中带走弘恺，反而在京城大肆宣扬，说要亲自教弘恺行军策谋。这事连康熙都开口了，老王爷那边没法拒绝，福清的父母只能把弘恺派来晋省。为保弘恺安全，老王爷还派了自己的两百亲卫，花重金请少林护送。可惜，他们的算计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郑克洪这下懂了弘恺来晋省的缘由，可他更在意另一件事——弘恺能在自己的催眠下保持清醒，背后之人绝不简单。正思索间，他突然想起玄戒两次见到自己身上血玉时的反常反应，当即开口：“九爷爷，我知道了。”随后用神识传音，“九爷爷，有没有密室？我要问玄戒和尚点急事，需要单独空间。”
郑瑞海听罢，笑道：“在我这儿不用这样，这些都是自家兄弟，都是抗清军士的遗孀，有话直接说。”说着对赵信、赵宝吩咐，“你们带洪儿去密室，守好门，别让人打扰。”
郑瑞海明白，郑克洪这是对自己的尊重，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他隐约觉得，郑克洪隐瞒了与那三人战斗的细节，像有团迷雾没散开。
郑克洪跟着赵信、赵宝走向密室，心中满是对玄戒两次看到血玉的不同反应感到疑惑。郑克洪进入密室后，玄戒和尚见到血玉的反常反应、能操控弘恺的神秘力量，都成了他心头解不开的结。可他不知道的是，弘恺与那三位战死的金丹修士，都来自京城，他们背后牵扯的势力，远比晋省的纷争更复杂。那么，京城之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能操控弘恺的幕后之人，又是否在京城等着郑克洪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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