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程氏顶楼的玻璃洒在平板上，程砚铮的拇指在屏幕上滑动。
照片里镜中女子的婚纱裙摆被放大到1000%，金线刺绣的纹路像盘错的树根。
\"这线走偏了。\"他指尖点在某处，\"2015年你让张姨改了三回，最后一版牡丹花蕊是逆时针螺旋。\"
苏砚凑过去。
镜中婚纱的花蕊正顺着顺时针打转，像朵长反了的太阳花。
她后槽牙咬了咬：\"我们没办过的那场婚礼......\"尾音轻得像飘在咖啡杯里的奶泡，\"是我上辈子在医院昏迷时，程妈说要补的那套民国婚服。\"
程砚铮的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那天苏砚刚从特工队退役，发着39度高烧还攥着他的手说\"不办\"，说什么\"穿红盖头容易暴露目标\"。
手机在桌面震得跳起来。
林疏桐的视频通话弹出来，她身后是新闻直播间的蓝幕，摄像机镜头还挂着没摘的防雨罩——这位\"战地玫瑰\"显然是从基站塔顶直接冲回来的。
\"你看这个！\"屏幕里抖出张泛黄的复印件。
照片里穿月白旗袍的新娘确实是苏砚，可新郎的脸被墨迹糊成一团，只看得见程氏老宅的雕花门廊。\"邮筒里塞的，匿名信就写了句'镜中人不是意外'。\"林疏桐的瞳孔缩成针尖，\"苏砚，你该不会真的......\"
\"我明天带煎饼去你家。\"苏砚打断她，余光瞥见程砚铮已经在电脑上敲出\"程氏老宅1990-2015年监控存档\"的搜索指令，\"加双蛋的。\"
下午三点的研发部会议室像个冒热气的蒸笼。
王景行的白大褂后背洇着汗，投影仪上正播放着他刚做好的图像分析：\"时间戳验证显示这张照片生成于2015年5月18日23:59——\"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也就是你婚礼当天的最后一分钟。\"
高振宇的茶杯\"咔\"地磕在桌上。
这位国防科工局的老顾问鬓角全白，此刻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意味着存在另一条时间线？
或者......\"他扫了眼苏砚，没把\"意识复制\"说出口。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下巴。
他西装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解开了，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去年为护她挡下的碎玻璃。\"所有相关文件加密，访问权限仅限我们五个。\"他敲了敲桌面，激光笔的红点在\"镜面计划\"四个字上跳，\"王工，查老宅1990年的基建图纸；高老，联系航天所调卫星云图。\"
深夜十一点，卧室的落地灯调成暖黄色。
苏砚蜷在程砚铮腿上，他的手指正替她揉着后颈——她今天在实验室蹲了八小时看图像比对，颈椎又开始抗议。
\"如果真有另一个你......\"程砚铮的声音闷在她发顶，\"你会怎么面对？\"
苏砚翻了个身，鼻尖蹭过他下巴的胡茬。
前世他总说这是\"特工式侦察\"，现在她倒觉得像小猫踩奶。\"我会问她......\"她伸手勾住他后颈，\"有没有像我一样，也爱过一个叫程砚铮的男人。\"
程砚铮的耳尖瞬间红到耳垂。
他低头吻她额头时，眼镜腿硌得她有点疼：\"那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知道啊。\"苏砚笑着咬他喉结，像前世咬他耳垂那样——特工式确认，\"因为现在这个程砚铮，会偷偷在我工位放润喉糖。\"
第二天清晨的董事会议开得很静。
程砚铮宣布启动\"镜面计划\"后续调查时，老股东周鸿业的茶杯摔在地上，瓷片溅到苏砚脚边。
散会后，程砚铮叫住负责档案管理的赵予安，两人关在小会议室里谈了半小时。
苏砚站在走廊尽头等。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碎纸机上，那台她上辈子藏过分房协议的老家伙正\"嗡嗡\"作响。
等程砚铮出来时，她瞥见纸槽里飘出片碎纸，弯腰捡起来——
\"意识克隆·第一代实验体——苏砚\"
字迹被碎纸刀裁成三段，却像根细针，\"噗\"地扎进她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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