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徐州被脱脱屠了,他还下令改名,将徐州改为武安州。”
刘福通呆在颍州,听到了让他愣神的消息,片刻之后不免叹息说:“这些元狗,端是畜生不如,竟然干起了屠城勾当。”
听到这话,下边一些人也是庆幸的说:“还是丞相料事如神,若是放纵下边的人去支援徐州,只怕事不成,还得搭进去。
这脱脱,手握大军五十万,徐州城就算是再强,也很难扛住这样的攻打烈度。
就连芝麻李,也只扛住了半个月。”
不少人也都是露出庆幸表情。
他们还是摸得清楚孰强孰弱的。
当然,徐州的兵败,也如同警钟,让他们意识到了,现如今的红巾军,只怕很难是元朝廷的对手。
脱脱虽然屠了徐州城,可他还是对四方各家有招安的,若是事由不可为……
他们都在谋划自己的出路了。
直到,门口有人来报:“丞相,雷蒸求见。”
刘福通一听是雷蒸,微微凝眉片刻,还是开口说:“请吧。”
雷蒸很快走进来,不少人都投来鄙夷、不屑的眼神。
而这些眼神,对于雷蒸来说司空见惯。
他对刘福通行礼之后说:“丞相,徐州兵败,襄王使者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
刘福通揉了揉眉心,然后盯着自己这个曾经的心腹。
他与雷蒸相识日久,两人不仅是同乡,还是同窗,更是同事。
可以说,前二三十年的人生中,雷蒸与他的相交莫逆,就差一点就是刎颈之交。
也正是如此,他之前才会将雷蒸派往襄阳,希望能够替他笼络来西边的人心。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雷蒸去了西边一趟,反而带来了西边程毅的各种行事作风。
因为程毅当初是草台班子,能用的人实在不多,一个人身兼多职,维系整个系统不败,就是程毅的所求。
而雷蒸哪怕不适应西边的情况,也好歹混了半年多的知县,生杀予夺,治理地方,他雷蒸是真正有意识担任中坚力量的人。
所以他一时间居然习惯了西边的举措,反而是对刘福通这段时间在颍州的营缮,十分失望。
更重要的是,他对刘福通的举棋不定,感到了不解。
徐州都被打了,你就算不支援,也不能按住别人不支援吧。
程毅称王之后,第一时间就让他返回颍州,充作向导,给刘福通告知他称王的事宜,同时还让他解救被扣下来的南澄鹤他们。
雷蒸一了解始末,哪里还不知道刘福通以及他的麾下想什么。
他们想要吃掉程毅拿出来的火器。
但问题是不能这样吃啊!
程毅的武器,是大张旗鼓要拿去支援徐州芝麻李的。
你直接扣下来几个月,延误战机不说,还很容易刺激到程毅那边的态度。
与刘福通他们还顶着明王丞相的旗号办事不同,程毅称王是因为他的实力到位了,若是不称王,手下人心肯定会浮动。
所以,他是劝了又劝,刘福通放弃了火器,但这也动了不少人的心思。
毕竟程毅支援的可是火器啊!
整个天下,又有多少火器?
刘福通的麾下,可是不少人听说程毅称王之后,立刻叫嚣要吃掉程毅的火器,这样才能加速壮大他们。
而雷蒸直接说,程毅如今打进汉中了,但他还在思考要先打陕西还是四川。
若是刘福通这边动了他的人,只怕他会第一时间转过头来打刘福通。
因为他称王了。
这就代表了他必须为整个襄王的颜面负责。
刘福通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风险,这才按住了下边的人,放南澄鹤带着人去支援徐州。
但现在,徐州被屠,芝麻李失踪,赵均用、彭大他们沿着漕河且战且退,甚至赵均用本人已经派人联系濠州,开始准备撤往濠州的道路。
可以说,徐州丢了,整个战局彻底糜烂。
之前他们好不容易干掉枢密也先帖木儿的威势,彻底被按住了。
雷蒸看刘福通还是没有说话,平静的说:“襄王的使者来此,并不是为了徐州始末的事情,他是为了借道,让南澄鹤他们撤回去。”
“什么!撤回去?!凭什么让他们走!”
“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什么也得给过路费,他们的火炮得留下!”
一些拎不清的人,已经露出了贪婪的獠牙。
刘福通依旧不着急说话,而是看向雷蒸。
雷蒸无语的看着这些贪婪的将官,他们是有多拎不清现况?
不想着拉拢更多力量,反而净想着得罪。
但雷蒸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在程毅麾下呆久了,都有点忘了,刘福通治下,并不是一个人说的算,而是一群人协商着来。
刘福通,没有程毅说一不二的威望。
所以,与刘福通直接谈没用。
雷蒸心累的看向他们:“那你去抢啊!等你抢完,正好给襄王发兵的借口。汉中在他手中不假,可入陕入川的道路依旧崎岖难打。
若是你对襄王麾下动手,那他正好调集重兵,向东而来。
他能让南澄鹤带着火炮来支援,就代表了他治下火炮是不缺的。
你能挡一轮两轮,难道还能挡个七八轮不成?”
面对雷蒸的反问,那几个贪婪的家伙,也都被噎住了。
“谁说我打不过?雷蒸!我看你现在都成程毅走狗了!自打回来,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没错!丞相,雷蒸肯定是被程毅收买了!万万留他不得!”
雷蒸被他们倒打一耙的话气笑了。
刘福通则是阴沉着脸说:“行了。少说两句。如今大敌当前,雷蒸说得也对,不能过分得罪人。
既然襄王的兵马借道,那就借。不过,我们如今需要直面脱脱,也要防着他们的细作。不如就让使者开个价,本丞相暂时保管他们一半的火器,以防万一。
这件事……雷蒸你去谈吧。”
雷蒸盯着刘福通,眼神中多少带点失望:“是。那我这就去谈了。”
说完,他只是拱手就离开了。
“这人!无礼!”几个文士一看雷蒸动作,不免呵斥。
刘福通也不满。
他能清晰感觉到,雷蒸与他之间的隔阂。
自打他从西边回来之后,看他治下,是多有不满。
虽然雷蒸也提了不少意见,但他能怎么办?颍州红巾军本身就不是他一言堂,何况之前还分裂了一次,杜遵道的威胁也不容小觑。
眼下还有脱脱……
想到脱脱,刘福通就想到了雷蒸给他提的方案,也是出自程毅之手的那个方案。
徐州兵败,脱脱威望无两,接下来就是造谣脱脱威震中原,有问鼎天下之资。
这计策,是真的毒辣。
刘福通也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程毅的盘算,自然也能看出来程毅让南澄鹤他们支援徐州的姿态与用意。
程毅不在东面主战场,但他依旧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传播他的威名。
若不是自己拖延了一手,只怕南澄鹤协助徐州守城个几个月,再加上程毅这一轮称王的影响,这天下只怕立刻就多一个可以选择的投效对象了。
“看来……还得跟脱脱过过一场。”刘福通沉吟着,思虑着,他不知道要不要打这一场。
而外边,雷蒸来见眼前的程仲梁。
看着他邪魅的笑容,雷蒸有气无力的说:“一半火器,你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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