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段氏？”
程毅拿到了文书只是看了两眼，弄清楚了个始末之后，随手将文书丢在一旁。
这么快就跑来彰显存在感了？
看来就连大理段氏，都有点瞧不上梁王孛儿只斤·把匝剌瓦密尔这人了。
但现在也不是进云南的时候，没有得到元朝廷的命令，他可不信梁王敢出兵。
既然如此，就不用理会。
“派人给段峰升一级俸禄，另外单独给他拨一座院落。”
程毅的命令传下去之后，他就把段峰放一边去了。
他都是跟段氏分家几代的人了，本人作风更是一个西南汉人模样，一点大理那边的风俗都没有保留，若是太过在意，或者重视，反而搞得他会恐惧大理复国似的。
索性给点奖励意思一下，然后将大部分的重心，放在眼下的战事上才对。
“大王，新野急报。南阳开始有人大量逃来。”
程毅刚打开地图准备看看接下来的局面，外边就送来了一个大的事情。
“怎么回事？是王权与张椿内斗了？还是南阳遭了天灾？”
程毅微微皱眉，讲道理，北锁红巾军算是西边红巾军中团结的队伍了。
不管是王权还是张椿，两人都能很好的把控下边的局面，并且他们背后还有刘福通的支援，没道理闹出内斗才对。
而南阳与襄阳这么近，若是有天灾，襄阳多半也会被波及。
如此一来……
程毅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地图上，盯着商州方向的军头——答失八都鲁。
“回大王，答失八都鲁在商州招募毛葫芦精锐三千人，自三日之前发兵，只用两日，就拿下了丹江中段，并且他的儿子，散只兀·孛罗帖木儿，以五百轻骑四处劫掠，很多百姓不堪其扰，纷纷从新野逃亡襄阳。”
汇报之人将他得到的消息送来。
程毅听罢，只是略微沉吟之后说：“看来南阳是到头了。让康都尉来见寡人。”
手下立刻下去。
不一会儿，康聿怀来见程毅，神情恭顺：“参见大王。”
“嗯，来了。”程毅看了一眼康聿怀，想了想说：“最近你的襄阳兵操练得如何了？”
“一切按照操典训练。”康聿怀回答得滴水不漏，“不过他们仍然欠缺实战。”
程毅颔首，想了想后说：“好，既然缺实战，那么眼下就有一场实战交给你。”
康聿怀闻言道：“可是要出兵南阳？”
看他期待的模样，程毅微微摇头说：“非是出兵南阳，我们现在还不能直接出兵南阳，尤其是眼下前线还不明朗的状况下。”
“那……”康聿怀有点好奇了。
不是出兵南阳？那是要做什么？
“剿匪。”程毅将最新的一份地图铺开，这是这段时间从荆襄各地送来的匪情地图，由于程毅对户籍政策，大量的百姓被划入军户才能享受福利，以至于很多反抗力量或者不明事理的百姓逃了军。
他们有的进山当土匪，但更多的是藏在湖泽之间当水匪、疍民。
单纯依靠地方武装的自行清缴，速度还是太慢了。
眼瞅着答失八都鲁已经跟南阳这边干起来了，还是一上手就打着抄南阳这边的后路，就足以说明眼下的元廷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他就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将后方彻底稳固下来。
襄阳的缴费进度还是太慢了。
“你小子行兵稳当，很不错。”程毅敲了敲地图说，“给你十万人，一个月内，我要看到荆襄地区所有匪患消弭。
如何调兵，怎么拨弄粮草，又是怎么操演兵马，集中精锐的，全部交给你来完成。
要什么将官、幕僚，直接开口，寡人调给你。
一个月后，剿匪完了，凭功绩说话。
你要是能解决这些事情，今年给你一个都督的官职，绝对不成问题。虽然没了元帅，但都督也算是一方领军大佬了。
或许，一个月后，答失八都鲁与北锁红巾军的胜负手就敲定了。
到时候他们求来，我们拖延一下，大抵秋收，我们就要直面蒙元精锐了。”
闻言，康聿怀立刻就听出来了，程毅是准备培养他当统帅了！
而且一上手就是十万众。
听起来很唬人。
但康聿怀很清楚，荆襄所有府县凑凑，还真是可以拉出十万人的！
只是十万人，一个月……
康聿怀稍稍调整了呼吸，目光灼灼的对程毅说：“小舅，说句私话，您真的这么看好我吗？”
程毅看着康聿怀，对他攀关系喊小舅并未有太多的抵触，相反笑容还很温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会，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你是南阳来的这帮小子中最喜欢学习的。
心思也活络。
最重要的是……”
说着，程毅来到了康聿怀肩膀上，重重拍了拍：“你知道分寸。”
分寸吗？
康聿怀看着程毅行动，面无表情。
“你读了许久的书。身边也豢养了一些幕僚。那么你应该从他们口中，仔细了解了我们军队与其他军队的不同了吧。
我能给你十万人，是因为这十万人的指挥权，并不在你身上，而是那群稽勋官。
我一直致力培养稽勋官，本质就是为了扩张我对基层军队单位的影响力。
他们都读书，都懂道理，也明白他们为什么打仗。
反元济民平天下，并不是空话。
反元虽然不是一日可竞全功，但济民难道能一日竞全吗？不能。
所以，剿匪，就是在济民。
剿匪的过程，牵扯方方面面，想要不让匪患重燃，除了要解决匪徒，更要让地方百姓能吃饱饭，能像人一样将日子过下去。
只有这样，这些匪才会丧失立身根基。
所以，你要去学会，如何统合民众，如何在战斗之后，快速镇抚一方。”
“但……我这么做，难道……”
康聿怀的话，被程毅挥挥手打断，就看他叹了一口气说：“你的声音，不如稽勋官们的声音大。当年轻人都念着些经之后，年轻人就会用审视的目光向上看。
当将官不能与他们一道的时候，他们并不会找国君的麻烦。
只要不麻痹他们，不遮蔽他们，并把朝廷如何运转的道理告诉他们，他们自然知道坏人在哪里。
威慑，从来是互有保证的。”
康聿怀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因为他已经被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调令印绶明日就给你。现在，你就是湖北镇抚使，湖北省同平章事，总领如今荆襄在籍兵备。湖北省平章政事，寡人还兼着，你直接对寡人负责。”
“是！臣一定一个月内，平了匪患！”康聿怀眼神锐利了几分。
“去吧，也不用太有压力，如今剩下的也不过就是硬骨头，说不听，教不会，那就只能打了。平叛，只需要坐标。”
程毅看着他离开，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地图上：“大小三十几股，唯一麻烦的地方就是水匪，其他的倒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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