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炸裂,又被夜色与山林迅速吞噬。
子弹旋转着,裹挟着一个狙击手的全部意志,撕开空气,精准无误地钻进了野猪王充血的眼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野猪王那庞大如小山的身体,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它巨大的头颅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惯性带着它沉重的身躯,轰然侧翻。
轰隆!
大地颤抖,积雪被震得冲天而起,又簌簌落下,盖住了那身钢针般的鬃毛。
五百多斤的“黑太岁”,抽搐了两下,粗壮的四肢蹬了蹬,便再没了声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陆峰没有动。
他依旧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枪口稳定地对着那头庞然大物。绝对冷静的本能告诉他,在确认目标彻底死亡前,任何松懈都是致命的。
一秒。
两秒。
十秒。
野猪王再无任何反应。
陆峰这才缓缓放下枪,从腰间抽出了那把锋利的剥皮小刀。他走向那具尸体,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内心平静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这不是赌博,这是计算。从地形的选择,陷阱的布置,到激怒野猪王,再到最后那致命的一步侧闪,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精密计算之内。
这是他的专业。
走到野猪王身边,陆峰蹲下身。那股浓烈的腥臊味扑面而来,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伸出冰冷的小刀,没有丝毫犹豫,从野猪王柔软的脖颈处,利落地划入,切断了主动脉。
温热的血涌出,很快在冰冷的雪地上凝固成暗红的色块。
这是最后的保险。
做完这一切,陆峰站起身,看着这头巨大的猎物。
新的问题来了。
这东西太重了,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它拖下山。
他看了一眼天色,月光惨白,周围的狼嚎声似乎更近了。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猎食者。他必须尽快找人来。
陆峰没有耽搁,将猎枪重新背好,转身,循着来时的路,向村子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林海之中。
……
当陆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村口时,村里一片死寂,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油灯。
他没有去敲自家破败的木门,惊扰母亲和妹妹。
他径直走到了村子东头,敲响了村长陆解放家的门。
“谁啊?大半夜的。”屋里传来村长带着睡意的声音。
“我,陆峰。”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村长陆解放披着一件破棉袄,手里端着油灯,看到是陆峰,愣了一下。
“小峰?这么晚了,有事啊?”
“后山,黑太岁。”陆峰言简意赅。
陆解放的瞳孔缩了一下,手里的油灯都晃了晃。“你说什么?你碰到那畜生了?你没事吧?”
“它死了。”陆峰的声音没有起伏,“我一个人,抬不回来。”
空气,凝固了。
陆解放足足愣了十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你说啥?你把它……打死了?”
陆峰点了点头。
陆解放的脑子嗡的一声,他感觉自己不是没睡醒,就是听错了。黑太岁?那可是拱死过人的山中恶鬼,村里人躲都来不及的煞星。
陆峰,一个十七岁的半大孩子,把它打死了?
“你……你等着!”陆解放猛地关上门,屋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很快,村长就穿戴整齐地冲了出来,他手里还多了一把生锈的砍刀。
“走!带我去瞅瞅!”
他不敢全信,但他更不敢不信。陆峰今天在村口一枪毙狍子的神迹,还历历在目。
村长的大嗓门很快惊动了左邻右舍。
“咋了老叔?”张大志也披着衣服跑了出来。
“别问了!抄家伙!跟我上山!”
一传十,十传百。
寂静的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沸腾了。一个个精壮的汉子,从热被窝里爬起来,拿着锄头,铁锹,甚至是粪叉,跟在陆峰和村长身后,浩浩荡荡地朝着后山进发。
没人相信陆峰的话,但所有人都带着一种莫名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激动。
当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那片林地时。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火把的光,照亮了那片被鲜血染红的雪地。
一头比村里耕牛还要壮硕的巨大野猪,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和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我的天爷……”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恐怖的景象震慑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太岁?这体型,这獠牙……光是看着尸体,就让人两腿发软。
村长陆解放颤抖着走上前,他手里的油灯,将野猪王头部那个致命的伤口,照得清清楚楚。
一个血洞。
干净利落。
就在眼眶的位置。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王大爷也在人群里,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当他看清那个伤口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又是眼眶!
跟白天那只狍子,一模一样的位置!
如果说打狍子是运气,是山神爷赏饭。
那现在呢?
打死这头连子弹都未必能打穿厚皮的黑太岁,还是一枪命中眼睛……
这不是山神爷赏饭了。
这他娘的就是山神爷本人下凡了!
“都愣着嘎哈!抬!”村长陆解放终于吼出声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敬畏。
七八个最强壮的汉子,用粗麻绳捆住野猪的四蹄,喊着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庞然大物从地上抬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再也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似的眼神,默默地看着那个走在最前面的,清瘦的少年背影。
当巨大的野猪尸体被抬回村里的晒谷场时,整个村子,彻底炸了。
女人,孩子,老人都跑了出来,围着那头黑太岁,指指点点,满脸都是震撼。
再也没人敢用“陆家那小子”来称呼陆峰。
他们口中,是“峰子”,是“峰哥”,甚至是带着一丝讨好的“小峰爷”。
陆峰没有理会这些。
他找到村长,声音依旧平淡:“村长,这头猪,我只要猪肉和内脏。皮和骨头,还有獠牙,你帮我处理,换成钱,或者全国粮票。”
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在村里换不成等价的物资。只有拿到镇上,甚至县里,才能体现出它们真正的价值。
“好!好!这事包在我身上!”陆解放拍着胸脯保证,态度恭敬得像是在跟上级领导汇报工作。
天亮后,整个村子都弥漫在一种狂欢的气氛中。
陆峰家门口,排起了长队。
这次,没人敢提用棒子面换肉了。
拿来的,都是家里压箱底的细粮,白面,甚至还有人拿出了珍藏的布票和工业券。
陆峰依旧是那个规矩,让张大志帮忙,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曾经人人避之不及的破败土房,此刻,成了全村最热闹的地方。
陆大壮和王春花躲在远处,看着被人群簇拥的陆峰,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知道,他们这一家,彻底失去了在这个家里说话的资格。
一天下来,陆峰家里的米缸满了,面缸满了,墙角堆满了各种物资。
姜淑云看着这一切,恍如做梦。她一遍遍地摸着那些白花花的面粉,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这个家,再也不会挨饿了。
她的儿子,用一杆枪,一颗子弹,为这个家,打出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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