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年纪尚轻,若真有了孩儿该如何是好?况且这孩子见不得光,一旦走漏风声,恐会毁了叔叔的前程啊!
先前我不同意叔叔的主意,正是为此。如今叔叔身份尊贵,头一个孩子必须是嫡出长子,否则日后必生祸端。
贾颜心头一热,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他明白可卿的忧虑,更懂她字字句句的关切。
宁国府虽不及荣国府显赫,却是东府之首。
原本计划中确实没有这个孩子,但转念一想,终究是亲骨肉更为可靠。
至于嫡庶之分,在他这个现代人看来并非不可调和。
更何况以他的家业,莫说一个孩子,就是百十个也养得起。
可卿从他沉默中察觉另有隐情。
叔叔千万要谨慎,也要与太太说明白。这事若传出去,凌家列祖列宗的脸面......
话未说完,贾颜已明其意。
如今尚在孝期,这般作为已是不该,更遑论有了子嗣?
一旦事发,凌家数代清誉将毁于一旦。
他轻抚可卿后背,温声道:
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她院里除了几个心腹,其余都是从会馆精心挑选的。
宁国府那边我另有谋划,这孩子就是定海神针。日后定会让他认祖归宗,其中牵扯太多,你只需信我便是。
可卿依偎在他怀中,闭目轻语:
我信叔叔,永远都信。
贾颜心头一暖,袖袍轻挥,门窗应声而合。
院中值守的宝珠、瑞珠相视一眼,一个忙去关院门,一个赶着烧水备浴。
屋内光线骤暗,可卿抬眸便知他心思。
娇嗔道:叔叔~~
好可卿,今日我教你一套新功夫!
与此同时,荣国府后院。
凤姐院中,平儿正陪着面色红润的凤姐用膳。这段时日的静养,让凤姐气色好了许多。
贾赦的话确实让凤姐儿心中不快,不过只要贾母出面力挺,等灵柩回府后这事自然就能平息。
如今府里由探春主事,凤姐儿只需在幕后协助,不必四处奔波,身子骨倒是养得不错。
平儿随意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疑惑道:奶奶,东府珍 ** 奶怎么突然有了身孕?这事透着古怪......
凤姐斜眼瞥她,冷笑道:你今儿怎么犯糊涂了?就她那木头似的性子,早失了珍大爷欢心,怎会怀孕?不过是老太太设的局,从旁支抱来个孩子,将来好继承宁国府罢了!
平儿皱眉思索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看她毫无异样。其实奶奶若早些传出有孕的消息,这爵位哪轮得到琮三爷?
凤姐听了,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别看凤姐平日里雷厉风行,如今却被贾琏父子伤透了心。贾琏那些荒唐事让她颜面扫地,做事也处处受制。虽说爷们不管内宅事务,可有没有丈夫撑腰到底大不相同。更可恨的是贾琏专爱拈花惹草,连下 ** 色都不嫌弃,害得她在各府诰命面前抬不起头。
再说贾赦,此人虽混账至极——连表字都是太上皇赐的恶名,可见其为人。但要说他一无是处也不尽然。原着里凤姐与宝玉遭魇镇时,连贾政都放弃了,倒是贾赦奔走救治。贾府爷们对自家儿子格外严厉,贾珍待贾蓉、贾赦待贾琏、贾政待宝玉都是如此,反而对子侄颇为照顾。
凤姐自问对贾赦恭敬有加,毕竟此时还没到讨要鸳鸯的时候。谁知贾赦突然宣称府里没有 ** 奶,更将爵位传给庶子贾琮,这让她又气又委屈。
此刻听平儿提醒,凤姐眼前一亮:好丫头!这事若成,记你头功!
平儿却担忧道:奶奶别高兴太早。如今已有珍 ** 奶这出戏,若再加上您,岂不容易露馅?老太太既用这瞒天过海之计,必不愿节外生枝。
凤姐眉头紧锁,手指轻揉太阳穴道:
这事拖不得了,今日若不禀明老太太,往后就再没机会了!
只有现在和大嫂子联手,才能取信于人。否则就像你说的,谁会相信这种事?
平儿忍不住笑道:
奶奶别说今日,就是早和老太太商量好,和珍 ** 奶一起假装有孕,这计策也太荒唐了!
单说您二位同时有孕这事传出去,就够那些闲人编成戏文了。到时奶奶还怎么在府里立足?
凤姐闻言一愣。她深知贾府还算清白,可外头那些高门大户里,多的是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若她和尤氏同时有孕的消息传出,旁人定会疑心她二人共侍一夫。
更甚者,还会编出更难听的闲话。
这种风言风语最是不需证据,一旦传开,她和尤氏便再无活路。
难道就这样认输?眼睁睁看着琮哥儿承袭爵位?如今日子已不好过,若荣国府的爵位真落在他手里,我以后怎么自处?
她与李纨不同。李纨是二房媳妇,向来不管家务。
而她却是长房儿媳,如今荣禧堂住着贾政,东路院又归了贾琮。
她这个长房媳妇在二房的地界掌家,处境实在尴尬。
更重要的是,若无子嗣傍身,难道真要孤老终身?
平儿轻叹一声,替她揉着额角劝道:
前几日奶奶知道这事时,不也坦然接受了琮三爷承爵?怎么现在倒沉不住气了?
要奴婢说,奶奶不如听侯爷的劝,好生调养身子。这家务谁爱管就让谁管去,何必既劳心费力,又担惊受怕?
您瞧珠 ** 奶如今过得多自在?整日闭门享清福,不比让人背后指指点点强?
凤姐听她提起贾颜,想起那日被他拦住的场景,顿时羞恼道:
呸!少在我跟前提他!安的什么心当我不知道?再乱嚼舌根,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平儿抿嘴笑道:
奴婢不过提了侯爷一嘴,倒招来奶奶这通火气。要我说,侯爷待奶奶可是真心实意。
且不说那些名贵药材,单是帮着打理府务就够尽心。老太太如今能这般清闲,还不是多亏了侯爷?
前些日子老太太气色那样差,全仗着侯爷让香菱送来的补品调养,这才好转些。
凤姐眯着眼睛打量平儿:你这蹄子莫不是起了心思?不如我把你送去伺候他,正好缺个贴身丫头!
平儿不慌不忙道:若是往日,奴婢断不敢多嘴。可如今府里实在缺人手......
放屁!我王熙凤做事何时靠过别人?就算累死也做不出那等下作事!
午后,
贾颜回到西院,见晴雯、袭人和香菱都在屋里。
原来丧事已准备妥当,只等贾赦父子灵柩回府。
贾颜往榻上一躺,拍拍头顶位置。
晴雯和袭人顿时脸红,最后还是晴雯推着袭人过去。
袭人先往窗外张望几眼,才让贾颜枕在腿上。
贾颜又伸展四肢,晴雯笑着拉过香菱,两人一左一右给他按摩。
闻着幽香,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丫鬟,贾颜满足地叹道:
这般快活日子,神仙都要眼红。再用点力~
这话惹得晴雯和袭人红着脸轻啐。香菱却天真地问:爷,这个力道行吗?
香菱最懂事!就是有人到现在还不肯给我揉额头,真叫人伤心!
袭人无奈叹气:爷又拿人取乐......说着纤指已按上贾颜太阳穴。
贾颜闭眼享受,随口问:这么说三妹妹她们都休息了?
先前还奇怪可卿为何突然回去,想着许是为尤氏的事要单独商议。
又转念一想,许是见这边事情办完,回去歇息。
袭人手上不停,柔声道:哪能呢?虽说大体准备妥当,可琐事还多。那些白幡纸扎都要检查,还得派人看守。
若有破损缺失要立即补办。三姑娘事事亲力亲为,怎会休息?怕是连合眼都难。
晴雯接话:这回三姑娘可让人刮目相看。起初都嫌她年纪小,以为料理不来。
谁知这些时日把下人们管得服服帖帖,赏罚分明,事事井井有条。
下人们私下都说,三姑娘这本事不比琏 ** 奶差,只是......
贾颜想起原着评语,不由失笑:那些奴才没给三妹妹起外号?
晴雯和袭人顿时低头不语。
见贾颜盯着自己,晴雯嗔道:爷就会欺负人,怎么不问袭人?
哎呀,看她还得仰着头。再说咱们晴雯这样标致,没事我也愿意看一辈子。
呸!爷又胡说八道......晴雯耳尖泛红,手上绣活都乱了针脚。她这火爆脾气偏叫贾颜拿捏得死死的,每回听这些浑话就心尖发颤,偏又暗自甜蜜。
贾颜忽然剑眉一扬,问袭人:可是那外号不招人待见?
袭人抿嘴点头:原想着该是琏 ** 奶或宁府少奶奶当家,下人们都暗松口气的。
贾颜听罢朗笑,心想凤丫头威风依旧。那巡海夜叉的名号虽粗鄙,却实在相称——成日里在府中巡查,见着不顺眼的非打即骂,可不就是个活 ** ?
见主子展颜,袭人又轻声道:谁承想三姑娘手段比琏 ** 奶还厉害,把阖府上下管得服服帖帖,连外头请的管事都连连称奇。
贾颜眉梢带笑:哦?那三妹妹得了什么美称?
袭人犹豫着答:连带着琏 ** 奶、少奶奶,被唤作镇山太岁......
本以为要触怒主子,不料贾颜笑得更欢。他本就爱看原着里这些趣事,如今多了秦可卿掺和。想着探春既已知晓,以她现在的手段,定能处置周全。
正说笑间,贾颜忽觉困意上涌,竟沉沉睡去。连日征战着实耗神,直到被袭人急唤:爷快醒醒!琏 ** 奶到了!
贾颜迷蒙望向窗外,果见凤姐领着平儿迤逦而来,暗叹这院子太过安逸,竟连脚步声都未察觉。
凤姐跨进院门时,正撞见贾颜倚窗发呆。
见他睡眼朦胧,不由失笑:侯爷这是才睡醒?
贾颜懒懒趴在窗棂上:可不,方才还梦见我二......
住口!再敢浑说......凤姐当即竖起柳叶眉。
二婶子怎么恼了?我说梦见二叔罢了。贾颜装出无辜神色。
凤姐一愣,见他神色坦然,暗想莫非错怪了?凌家不是单传么?哪来的二叔?
贾颜忽露狡黠笑意:正是,方才逗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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