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邀姐妹们同去,便说不得体己话;若是带着丫鬟婆子前往,又怕显得太过招摇,让人说她刚当家就摆起谱来。
正犹豫时,忽见黛玉几人正偷偷往这边瞧。
探春眼珠一转,笑着朝她们招手:林姐姐,策哥哥说有事要咱们过去呢!
黛玉此刻正心虚得很。她已知晓贾颜的心意,也表露了自己的情意。虽相信贾颜与探春不会为难她,可面对探春时仍觉愧疚——在她看来,这分明是抢了探春的姻缘,夺了本该属于探春的宠爱。
贾颜曾对她说过,情意不会被分割,属于谁就是谁的。他也确实有这般本事,如今越发机敏周全,事事都放在心上。何时该疼惜谁、呵护谁,从不曾疏忽。况且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即便没有黛玉,也会有别人。
这番话让黛玉稍感宽慰,可眼下探春竟唤她去见贾颜!黛玉心头怦怦直跳,慌忙起身应道:
探春忍着笑意重复道:他说有事要与咱们商量。
黛玉只慌了一瞬,立刻稳住心神。生怕被姐妹们看出端倪,也顾不得细想为何会牵扯到自己,故作镇定道:找我?能有什么要紧事?该不是三妹妹拿我当挡箭牌吧?
探春暗想:可不就是!其实她对黛玉与贾颜之事并非全然释怀,起初也觉得委屈。但她明白,即便不是黛玉,也会有其他女子进门——而且都得经她之手安排!作为未来凌家的主母,开枝散叶才是头等大事。凌家如今就贾颜这一根独苗,纵使她性子如凤姐儿般泼辣,也得守着这规矩。
何况黛玉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脾性最是了解。如今黛玉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总比外头那些不知根底的要强。再者想着姐妹们终日在一处玩耍,将来各自出嫁后若嫁得远了,只怕终生难再见。如今能有个知心姐妹相伴,未尝不是好事。
却不知贾颜正打着所有姑娘的主意......
见黛玉还想推辞,探春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呢,许是什么要紧事,非得咱们二人同去不可。
黛玉心头一紧:莫非策哥哥要向三妹妹挑明了?她还不知探春早已知情,犹自忐忑不安。
这时湘云好奇道:什么事非得你俩去?我们就去不得了?我偏不信这个邪,走,我陪你们一道去!
探春嘴角微抽,暗恼云丫头多事。小惜春也雀跃举手:我也去我也去!都两日没见策哥儿了,想得紧呢!
众女只当她孩子气,浑不在意。毕竟她年岁尚小,且大家都知道贾颜素来只把她当孩童看待。
此时两人依旧亲昵地互称四妹妹策哥儿......
迎春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庆幸:
幸好没被察觉,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李玟李琦姐妹对此浑然不觉,毕竟她们来府时日尚短。
宝琴敏锐地察觉到异样,附在宝钗耳畔低语:
姐姐,林姐姐似乎有些反常......
宝钗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她早有所觉——
自黛玉从扬州归来后,这份异常愈发明显。
她深知黛玉性情,这一年来点点滴滴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隐约猜到黛玉对贾颜芳心暗许,而贾颜似乎也有所回应。
这些心思须得牢牢掩藏,连半分端倪都不能泄露。
休得胡说。
灵巧的宝琴当即会意,温顺地倚着姐姐坐下,面上不露异色。
探春见湘云已跨出门槛,惜春也雀跃着追了出去,
心下虽觉不妥,却也明白此时阻拦更显蹊跷。
既已出门,不如同去散心。宝姐姐可愿同行?
宝钗在屋内婉言推辞:今日外出已久,该回去侍奉母亲了。
迎春与李家姐妹亦纷纷告退,理由皆得体周到。
黛玉见推辞不过,只得勉强起身。
转念又想:有湘云相伴,或许更为稳妥......
探春瞧她这般情状,险些失笑——
难怪贾颜总爱戏弄她,这般模样当真惹人!
待宝钗等人先行离去,众人便朝贾颜居所行去。
途中湘云忽地抱怨:那妙玉表面清高,却终日冷语伤人,着实可厌!
倒是岫烟姐姐温柔可亲,玩笑也不恼,颇有宝姐姐风范。
真不知她怎会与妙玉交好,白白辜负了这般好性情!
黛玉忍俊不禁:交友本是私事。你向来豁达,今日怎如此计较?
湘云气呼呼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
探春轻声解释:晨间她们去后园游玩,妙玉闭门谢客,说什么方外之地不染尘俗,闹得颇不愉快。
黛玉顿时明了——想必妙玉还说了更刻薄的话,才惹得湘云这般恼怒。
以她对史湘云的了解,纵有些争执,片刻便能忘却。
此刻仍在气头上,必是当真伤了心。
思量着稍后从贾颜处归来时,是否该替湘云讨个公道。
若论口舌之争,她可是个中好手........
数日后,应天府。
荣国府各处已悬挂白幡,迎春、王熙凤皆身着孝服在前院灵堂守灵。
黎明时分,贾赦与贾琏的棺椁便运抵府中。
虽已入冬,寒意渐浓,棺木四周仍摆放诸多香料。
实属无奈,尚未到严寒时节,父子二人的尸身难免散发异味。
前来吊唁的宾客较预期稀少,尤以应天府本地世家缺席最多。
只因多数人皆因柯政推行新法而身陷牢狱!
前厅内。
贾颜含笑说道:
荣禧堂那边宾客如云,分家的家主正招待四方故交,委屈几位在此稍歇了!
在座的有冯紫英、柳湘莲、如尘和尚及醉金刚倪二。
因太上皇与承元帝皆不愿贾府男丁此时返京,涉及诸多考量。
故贾府这边主要由后宅的贾芸扶灵,他虽辈分低微却行事稳重。
加上贾代儒从旁协助,这场面倒也周全。
冯紫英拱手道:
凌侯......
哎哟!救命恩人还这般见外?
冯紫英一愣,众人随即哄堂大笑。
柳湘莲接话道:
宝玉说家中大老爷与琏二哥遭难,自己却不能送终。饮酒时悲痛难抑,我们几个商议后,决定代他走这一趟。
冯紫英亦叹:
宝玉此番是真伤了心。他既不便离京,我们这些兄弟自当代劳。
虽非他亲至,也算替他了却送大老爷与琏二哥最后一程的心愿。
如尘和尚合十诵佛:
阿弥陀佛,行住坐卧皆是修行。贫僧心有所感,合该走这一遭磨砺佛心。
贾颜三人听罢俱是一惊。
如尘和尚平静道:
贫僧久居神京,早已被富贵迷了心窍。此番游历方知百姓疾苦,想起少时境遇。
柯相爷舍生忘死推行新政,实乃造福苍生之举,必有奸人作梗。贫僧愿随侍相爷左右,绝不让歹人近身!
冯紫英失声道:
不可!如尘你糊涂!如今两宫崇佛,你身为佛门翘楚,前途不可限量!
若牵扯进新政,恐永绝神京。即便回去,必受权贵排挤,你这身修为......
话音未落,柳湘莲抚掌大笑:
大师此言深得我心!原想着游山玩水,如今看来竟是鼠目寸光。不如随我去寻柯相!
在下虽武艺 ** ,但对付几个蟊贼不在话下,纵为相爷挡箭亦在所不惜。若能死在新政路上,只要柯相平安,此生足矣!
冯紫英急得跺脚:
疯了!简直荒唐!新政必败!且不说柯相安危,你们这些参与者定遭报复!
尤其是你这和尚,从前专给贵眷做法事,如今竟敢与权贵作对,莫非中了邪?
贾颜轻叹,目露赞赏:
二位高义,在下惭愧!大师慈悲为怀,柳兄侠肝义胆,令人敬佩!说罢郑重行礼,二人坦然受之。
众人都清楚,此时追随柯相凶险万分。江南世家岂会坐以待毙?狗急跳墙时,什么腌臜手段使不出来?
只要有人愿戴罪立功,柯相自会从轻发落。这也是给后来者留余地。
因此柯相暂不会离开,定要处置妥当再放出风声。
何况相爷身边既有锦衣卫护持,又有漕兵随行,更可调动驻军,安全无虞。
论及兵权,太上皇与承元帝对旁人自存戒心。但对柯政这般忠臣,却是万分信赖。更何况柯政宦海沉浮数十载,岂会轻易被人利用?
冯紫英突然紧盯贾颜:难道...凌侯也牵扯其中?
见贾颜点头,冯紫英急得转圈,低声道:凌侯糊涂!如今连皇子与宁王都反对新政,他们麾下哪个不是世家子弟?
凌侯若参与此事,眼下无人知晓尚可。若事态扩大,无论将来哪位登基......
贾颜大笑:利国利民之事,虽千万人吾往矣!
柳湘莲喝彩:说得好!
如尘合十:善哉!
冯紫英沉默良久,贾颜拍其肩道:冯兄不必为难,你家牵连甚广。若卷入其中,反害全族。
冯紫英长叹:需要我做什么?
其父身为禁军统领,确实动辄株连全族。他可以游戏人间,唯独此事碰不得。
但素来重义的他,又岂能对挚友坐视不理?
贾颜狡黠一笑:只需......
倒有件小事……
后院。
探春见贾颜突然造访,心头一紧。
前日领着黛玉等人前去时,贾颜错愕的神情着实有趣。
可随后他眼中闪过的锐利光芒,让探春数日难眠。
每夜必命侍书紧锁门窗,惹得丫鬟们掩口窃笑。
这些日子她有意躲着贾颜,生怕被他撞见。
如今帮着凤姐料理丧事,比从前还要忙碌。
莫说是她的丫鬟,就连贾颜和姑娘们的侍女也都忙得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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