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叠放整齐的棉布衣物，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李晨阳的心上。素色的女性内衣和连衣裙，与身上沉重冰冷的金属刑具形成了尖锐又荒诞的对比。
“换上。准备接受‘检查’。”
纸条上的字眼冰冷而公事公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检查”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无数可怕的想象。检查什么？身体？精神状态？还是……对碎片的适应性？
屈辱感和恐惧感再次汹涌而来。他低头看着禁锢着自己的金属胸甲和贞操带，怎么换？难道对方会暂时打开这些锁具？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但随即又沉了下去。即使暂时解开，在这无处可逃的囚笼里，他又能做什么？
送餐口后面一片死寂，显然在等待他的行动。李晨阳咬着牙，挣扎着站起身。铁链哗啦作响。他艰难地褪下那件宽大肮脏的袍子，露出下面只穿着金属“内衣”的身体。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他拿起那套女性内衣。触感柔软，却让他感到无比恶心和别扭。被迫穿上女装已经是一种折磨，现在还要在这种境地下换上对方提供的衣服，更像是一种刻意的羞辱和服从性测试。
他笨拙地、极其困难地尝试将内衣套在外面。金属胸甲的存在让穿戴文胸变得几乎不可能，裙子的腰身也被贞操带卡住。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后，他颓然坐倒在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就在这时，送餐口下方的翻板再次被推开，这次伸进来的不是手，而是一根细长的、顶端带着摄像头的金属探杆！探杆灵活地转动，摄像头发出微弱的红光，对准了李晨阳赤裸而尴尬的身体。
他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用双臂抱住身体，蜷缩起来，但探杆却缓缓逼近，360度无死角地拍摄着他，重点在那冰冷的金属胸甲和贞操带上停留了许久。这种被机械眼冰冷审视的感觉，比被人直接注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拍摄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探杆才缩了回去。翻板关上。几分钟后，翻板再次打开，这次递进来的是一把小巧的、造型奇特的钥匙，以及一张新的纸条：
“暂时解锁胸甲。限时五分钟。”
钥匙！李晨阳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几乎是扑过去捡起那把钥匙。钥匙很小，泛着铜色，上面有精细的齿痕。他颤抖着手，摸索到胸甲背后的那个精致锁孔。
钥匙插入，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锁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沉重的金属胸甲，瞬间感到胸口一松，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但短暂的解脱感立刻被更大的恐惧取代。五分钟！他只有五分钟！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那件女式文胸穿上，然后又套上连衣裙。衣服的尺寸果然非常合身，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但这合身更让他感到恐惧——对方对他的身体尺寸了如指掌！
换好衣服后，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五分钟内，对方要做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就在他以为对方只是让他换衣服时，囚室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突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然后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门开了？！
李晨阳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下意识地就想朝门口冲去！但脚步刚迈出，脚踝和脖颈上的铁链瞬间绷紧，将他死死拽住！他离门口还有至少两米的距离，这是铁链允许的极限！
门缝后，是一片昏暗的走廊光线。他看不到人影，只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从门外涌进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全身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完全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端着一个金属托盘，无声无息地侧身从门缝滑了进来。此人动作敏捷，步伐轻巧，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白衣人进来后，金属门在身后缓缓合上，但没有完全关死，留下一条细缝。
李晨阳僵在原地，浑身冰冷。他看着这个如同生化危机里走出来的身影，恐惧得连呼吸都忘了。
白衣人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他面前，将托盘放在地上。托盘里放着消毒棉、针管、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小瓶子，还有……一个类似手持扫描仪的东西。
白衣人拿起扫描仪，打开开关，发出低沉的嗡鸣声。然后，毫无预兆地，将扫描仪直接按在了李晨阳的胸口——刚刚摆脱金属胸甲的位置！
冰凉的触感让李晨阳浑身一颤。扫描仪在他胸口、腹部、手臂、大腿等处缓缓移动，绿灯闪烁，似乎在收集数据。
做完扫描，白衣人放下仪器，拿起针管和一个小瓶，动作熟练地抽取了一些无色液体。然后，他示意李晨阳抬起手臂。
“你……你要干什么？”李晨阳声音颤抖地问。
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配合。那眼神透过护目镜，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
李晨阳绝望地闭上眼睛，伸出胳膊。针尖刺入皮肤的刺痛感传来，液体被推入血管。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
随后，白衣人又用消毒棉在他另一只手臂上擦拭了一下，然后拿起一个像是电子印章的东西，在他手臂内侧用力按了一下！一阵短暂的灼热感后，白衣人移开了印章。
李晨阳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左臂内侧，多了一个清晰的、无法擦掉的印记——一个由复杂线条构成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图案，看起来像某种抽象的符号，又像是加密的二维码！
“这是什么？！”他惊恐地问道。
白衣人依旧沉默，只是快速收拾好托盘上的东西，转身，如同进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滑出了门缝。金属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彻底关死、锁紧。
囚室里，只剩下李晨阳一个人，穿着不合心意的女装，手臂上多了一个陌生的标记，胸口因为失去金属胸甲的保护而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和寒冷。五分钟时限到了，他甚至没来得及重新锁上胸甲，那把钥匙还掉在地上。
但很快，送餐口打开，另一把钥匙被递了进来，显然是让他自己重新锁上胸甲。
整个过程，高效、冰冷、充满非人化的仪式感。李晨阳瘫坐在地上，手臂上的标记隐隐发热。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次身体检查，更是一次“标记”。他被正式打上了所属权的烙印，成为了某个未知组织或个人的“财产”或“实验体”。
绝望，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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