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梅花县,本应是细雨蒙蒙、秧苗青青的景象。然而这一年,天空却澄澈得令人心慌。太阳日复一日地高悬天际,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将大地烤得龟裂。
张诚站在自家院中,望着枯黄的草木,眉头紧锁。已经整整四十天没有下雨了,县里的老人都说,这是数十年不遇的大旱。
“少爷,井水又降了三尺。”洪伯提着水桶走来,面带忧色,“再这样下去,吃水都成问题了。”
张诚望向远方干裂的田地,心中惴惴不安。梅花县以农业为主,若持续干旱,秋季必将颗粒无收。届时粮价飞涨,不知多少人家要挨饿。
更让他担心的是,母亲近日身体不适,请了郎中来看,说是心火旺盛,需要清热降火。郎中开了药方,其中一味药引竟是荞麦。
“荞麦性凉味甘,能清热降火,正好对症。”郎中将着胡须道,“只是如今旱情严重,荞麦价格一日三涨,不知...”
张诚立即道:“先生放心,家中备有荞麦,我这就去取。”
当张诚从西厢房取出荞麦时,郎中眼睛一亮:“张公子家中竟囤积如此多的荞麦?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煎药服侍母亲喝下后,张诚独自来到西厢房。望着堆积如山的荞麦,他忽然明白了白夫人的深意——大旱之年,耐旱的荞麦将成为救命粮。
果然,随着旱情持续,县里的情况越发严峻。河流干涸,井水枯竭,田里的作物大片枯死。农民们望着焦黄的田地,捶胸顿足,哭声遍野。
县衙开始开仓放粮,但库存有限,只能勉强维持粥厂运转。更糟糕的是,由于旱情遍布数省,外地粮食进价飞涨,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就在这时,有消息传开——张家囤积了大量荞麦。
起初是邻里上门,试探着想要购买一些。张诚念及乡亲情谊,都以平价出售。但随着旱情加剧,上门求购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外地粮商,愿意出高价收购。
一晚,张诚与母亲正在用膳,忽听门外喧哗。洪伯匆忙来报:“少爷,门外聚集了许多乡民,要求购买荞麦!”
张诚出门一看,不禁骇然。门外黑压压地围了数十人,个个面黄肌瘦,眼中满是渴望。见张诚出来,众人纷纷跪地哀求:
“张公子行行好,卖些荞麦吧!家里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 “我愿意出双倍价钱!不,三倍!” “求求您了,我老母亲病重在床,就想吃一口荞麦粥...”
张诚望着这些昔日的乡亲,心中酸楚。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各位乡亲请起!张家囤积荞麦,本为防饥之用。如今大家有难,岂有坐视之理?明日一早,我将开设粥厂,免费供应荞麦粥!”
人群顿时哗然,有人感激涕零,也有人怀疑道:“免费?这么多人要吃,你能供应多久?”
张诚坚定道:“能供一日是一日!只要张家还有一粒荞麦,就绝不让大家饿着!”
这一夜,张家灯火通明。张诚与洪伯召集所有还能动用的下人,连夜架起大锅,准备次日施粥。张老夫人不顾病体,亲自监督筹备。
翌日清晨,张家大门敞开,门外排起长龙。热腾腾的荞麦粥香气四溢,温暖了无数饥肠辘辘的百姓。张诚亲自为乡民盛粥,看到老人们感激的泪水,孩子们满足的笑容,他觉得这一切都比赚钱更有意义。
然而消息传开后,更多饥民从四面八方涌来。张家储存的荞麦虽多,也经不起如此消耗。更棘手的是,县里的大户们开始施压,要求张诚将荞麦卖给他们牟利。
一晚,县令亲自登门。寒暄过后,县令委婉提出:“张公子仁义施粥,本官深感敬佩。但如今县库存粮告急,可否将荞麦卖给县衙?价钱好商量。”
张诚沉吟片刻,道:“大人,非是晚辈不肯。只是荞麦所剩不多,若卖给县衙,恐怕无力继续施粥。不如这样,我将荞麦以成本价卖给县衙,但县衙须承诺一半用于赈灾。”
县令闻言,肃然起敬:“张公子高义!本官代全县百姓谢过了!”
就这样,张家储存的荞麦以合理价格售出大半,既缓解了县衙压力,又让张家获得了可观收入。计算下来,竟真如白夫人所言,赚了十倍有余。
更让张诚惊喜的是,由于荞麦耐旱的特性,在其它作物绝收的情况下,成为唯一的希望。许多农民前来求购荞麦种子,希望改种这种耐旱作物。
张诚灵机一动,将部分荞麦作为种子出售,价格虽高于粮食,但仍远低于市场价。他还请来老农,免费教授荞麦种植技术,帮助乡民度过难关。
一时间,张诚成了梅花县最受尊敬的人物。昔日嘲笑他读书傻了的邻里,如今无不竖起大拇指;曾经欺辱过张家的族人,也厚颜上门求助,张诚均以德报怨,慷慨相助。
一晚,张老夫人将儿子叫到房中,欣慰道:“诚儿,你父亲在天之灵,定会为你骄傲。经商不仅为牟利,更须有道义。你今日所为,颇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张诚谦道:“母亲过奖了。若非白夫人指点,孩儿也不会有今日。”
说到白夫人,母子二人均感神秘。这位忽隐忽现的妇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对张家如此眷顾?
窗外,久违的雨声忽然响起。滴滴答答,渐渐连成一片。干旱了数月的梅花县,终于迎来了甘霖。
张诚推开窗户,任由雨丝拂面。他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心中充满希望——雨来了,苦难即将过去;而张家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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