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还没舒完,苏晚照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被两根钢针狠狠扎了进去,脑子里嗡嗡作响,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扶着门框,强撑着没让自己滑下去,眼前却已经开始冒金星了。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可她这个天命cEo,怎么感觉随时都要完蛋了。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医馆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摸出那把用了十几年的紫檀木算盘。
夜风萧瑟,吹得她那叠刚草草拟好的“战后清算账”哗哗作响,每一声都像是直接抽在她的钱包上。
“铁面商队损毁敦煌分号商铺十七间,修复费用预估八百两;票号火雷等一次性耗材,三百七十二两;影子小队阵亡兄弟三名,重伤七名,抚恤金及汤药费,一千两起步……”苏晚照的指尖在算盘上敲得飞快,嘴里念念有词,只是那声音越来越虚,说到最后,她痛苦地揉着眉心,感觉自己不是在算账,是在算命,算自己还能活几天。
这加起来都快两千五百两了,简直是移动的印钞机都跟不上的烧钱速度。
她苏晚照辛辛苦苦攒点家底,容易吗?
主打的就是一个心跳!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那该死的系统面板“唰”地一下弹了出来,还闪着刺眼的红光,跟救护车似的。
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警告:宿主精神力低于30%,天命商人权限即将于一炷香后自动关闭,届时所有网络链接与权限将被冻结。】
“我靠!”苏晚照一口气没上来,低声骂道,“冻结?老娘现在比冰箱还冷!我说你这破系统,服务就不能人性化一点吗?能不能搞个分期付款?或者办个VIp享受一下延迟关闭服务也行啊!”
系统毫无反应,红光依旧闪烁,像是在对她的贫穷进行无情的嘲讽。
正当她盘算着是不是该去抢了宇文家的金库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影子小队的人押解着一个被堵住嘴的家伙回来了,领头的小陆一脸凝重。
“老板,抓到宇文玥的一个亲信,这家伙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苏晚照抬眼看去,那人虽然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眼神却怨毒无比,死死地瞪着她。
突然,他猛地浑身一抽,脖子往后一仰,嘴角立刻溢出了黑色的泡沫,眼睛瞪得滚圆,眼看就要不行了。
“不好!”一直守在医馆里的白袍先生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捏开那人的下巴,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他用银镊子在那人的牙缝里捣鼓了半天,最终夹出半粒米粒大小的黑色药丸残渣。
他将残渣放在指尖捻了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宇文阀的‘噬忆丹’。”
“噬忆丹?”小陆没听过这玩意儿。
“一种极其阴毒的秘药。”白袍先生解释道,“服药者会在临死前的最后几个呼吸间,被彻底抹去关键记忆,同时激活一道预先设下的精神指令,去完成最后一件事。”
小陆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您的意思是……他刚刚启动了某个指令?难道……咱们清剿之后,还有傀儡没断联?”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苏晚照的心上。
她猛地站起身,一阵天旋地转,幸好扶住了门框。
一个没清理干净的傀儡都这么麻烦,要是还有更多……
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取出了那封青衫客留下的密信。
信纸在夜风中被掀开了一个角,借着医馆里透出的月白光华,苏晚照的瞳孔骤然一缩。
信纸的背面,用一种极淡的隐墨写着一行小字,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昭明非火非风,乃人心所向;风眼若开,商道为锁。”
人心所向……商道为锁……苏晚照咀嚼着这几个字,猛然抬头,望向了漆黑一片的敦煌城外。
那连绵起伏的沙丘在月色下勾勒出苍凉的轮廓,可这一刻在她眼中,这片沙丘的走势,竟然与她脑海中那张遍布全国的苏记商铺分布图,缓缓地、一寸寸地……完全重合!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先生!”医馆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照顾谢昭的学徒。
苏晚照冲进屋内,只见原本因脱力而昏睡不醒的谢昭,此刻竟猛地坐了起来!
他双目紧闭,面无表情,但后背上那个血红色的“昭明”图腾,却如同被点燃的火焰,正诡异地跳动着,光芒明灭不定。
白袍先生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刚一搭上脉搏,脸色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古怪。
他闭上眼感受了片刻,低声自语,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的脉搏……竟然与城外某处的地气同频共振。他在……他在回应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一只闪着金属光泽的机关鸟“扑棱棱”地飞了进来,精准地停在了小陆的肩膀上。
小陆从机关鸟腿上取下一个微型竹筒,展开里面的纸条一看,惊得差点把鸟给扔出去。
“老板!苏州总号传来的急报!”他声音都在发抖,“总号屋顶上那只镇风的铜铃,无风自鸣!而且……而且传回来的音频数据显示,它的鸣动频率,与我们之前在西北破译的‘商道锁链’的共鸣频率,完全一致!”
小陆深吸一口气,脸上血色尽褪,用一种近乎惊恐的语气喊道:“这不是宇文玥的残党在搞鬼——是整个苏记商网在报警!有人……有人正试图从内部,重启我们商网的控制核心!”
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素的玄学和物理方式。
所有线索在苏晚照的脑海里瞬间串联成了一条线,那条线直指一个最可怕的答案。
“知道了。”
苏晚照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猛地合上手中的清算账本,那“啪”的一声,仿佛给所有混乱都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她纵身一跃,如同一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医馆的屋顶上,迎着猎猎寒风而立。
她举起手中的紫檀木算盘,内力灌注,算盘珠子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
“传我‘金市令’第三条——”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医馆,“即刻起,苏记所有分号,票号,驿站,暂停接入主阵,断开所有网络链接,为期三日!”
随着她话音落下,算盘上的珠子骤然迸发出一道微光,如涟漪般扩散开去。
刹那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拂过整个大地的棋盘,从东海之滨到西域雪山,遍布全国的“苏记”灯火,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熄灭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暗了一瞬。
而就在最后一盏代表链接的灯火在苏晚照的感知中熄灭时,她脑海里那濒临下线的系统,突然又“滴”了一声,闪烁的红光变成了更加不祥的紫色。
【检测到隐藏指令源……指令源定位成功:紫云台,地底第七层。】
【‘风眼祭坛’正在激活……激活倒计时:71个时辰59分。】
紫云台,当朝国师的地盘。
苏晚照站在屋顶,望着远处紫云台高耸入云的轮廓,眯起了眼。
月光下,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呵,想用我的商路,养你那见不得光的鬼?不好意思。”
她轻声说道,仿佛在跟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进行一场交易谈判。
“这单,我拒付。”
夜风更急了,吹得她的衣袂狂舞。
她知道,断开商网只是权宜之计,是拔掉了对方的电源线。
但真正的炸弹,还在紫云台的地底下滴答作响。
强攻?
那是莽夫所为。
紫云台守卫森严,高手如云,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
苏晚照的目光扫过远处灯火通明的紫云台,又看了看自己医馆里躺着的伤员和那叠厚厚的账单,脑子飞速运转。
她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让她在七十二个时辰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那个号称“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紫云台地底七层的计划。
一个……不记在账本上的计划。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紫云台一角正在连夜施工的区域,那里似乎在进行什么紧急的修缮工程,隐约有夯土和砌墙的声音传来。
苏晚照的
看来,这笔坏账,得亲自上门催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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