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我接通加密频道,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冷硬,“李国明这条线,虽然断了,但还得废物利用一下。他死得这么及时,总不能白死。”
“明白。消息已经在可控范围内扩散,重点突出其死亡时机与求救行为的巧合。”秦叔回应,“另外,我们的人发现,陈文远事务所附近,以及几个可能与刘隐相关的落脚点,暗哨明显增加了,而且换了一批生面孔,更专业。”
“做贼心虚,加强戒备了。”我冷哼一声,“猴子,舆论那边,按计划进行,把镜湖资本和李国明之死绑死,水越浑越好。但要把握好火候,别把我们自己烤了。”
“放心吧铭哥!”猴子瞬间恢复了活力,双手在键盘上舞出残影,“我已经联系了几个以挖黑料闻名的财经博主和调查记者,证据不经意间流露出去,保证让镜湖资本这几天热搜预定了!标题我都想好了,《神秘资本魅影,商界大佬离奇殒命为哪般?》,够不够惊悚?”
“再惊悚点也没关系,”我扯了扯嘴角,“反正死的不是咱们的人。”
叶晓洁在一旁补充:“舆论发酵需要时间,但官方调查的介入,会立刻给他们带来实质压力。二叔那边启动的程序,才是真正的杀招。”
正说着,二叔的通讯就接了进来。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雷厉风行后的沉稳:“针对镜湖资本的正式调查函已经发出,集团也同步提起了民事诉讼,冻结了目前已查明的几个关联账户。虽然金额不大,但象征意义很强。另外,李国明的死,警方那边迫于舆论,也已经表示会重新审视,介入调查。”
“漂亮!”我忍不住赞道,“双管齐下,明暗结合。这下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向对手。我们就像一群耐心的捕鱼人,刚刚投下了带血的诱饵(李国明之死)和坚固的渔网(法律与舆论),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鱼群在压力下露出破绽,或者……疯狂反扑。
接下来的两天,咖啡馆二楼的气氛像是拉满的弓弦。猴子几乎化身成了八爪鱼,同时监控着网络舆论、陈文远方面的通讯信号、官方调查的进展,以及那个神秘的断水交割动向。叶晓洁则不断分析汇总各方信息,调整着策略细节。我则像个中枢处理器,在咖啡因的支撑下,处理着所有信息,大脑时刻保持着高速运转。
“铭哥,镜湖资本相关的话题度在持续攀升,已经有几家小媒体开始深扒其背景了。”猴子汇报着战果,“陈文远事务所的网络活动依旧异常,他们在频繁联系海外几个特定的Ip,像是在转移什么,或者寻求支援。”
“海外?”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能定位更具体吗?”
“还在尝试,对方用了很强的反追踪技术,跳转了很多次。”猴子盯着屏幕上复杂的路线图,“初步判断,信号最终指向……欧洲,瑞士的可能性很大。”
瑞士?那个以银行保密法和私人金库闻名的地方?这倒是和镜湖计划那种幽灵收藏家的风格很搭。看来,他们的老巢或者重要资产,很可能就藏在阿尔卑斯山脚下那些坚固的金库里。
“盯紧了,这可能是条大鱼。”我吩咐道。
与此同时,维克多·陈与顾问01的扯皮大戏也在愉快地进行中。猴子扮演的南洋富商,对备忘录条款吹毛求疵的程度,连叶晓洁这个真律师看了都直摇头。而陈文远那边,虽然回复速度明显慢了些,但依旧保持着表面上的专业和耐心,只是绝口不再提共存,重心完全放在了确保断水交割万无一失上。
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印证了我们的猜测——李国明的死和随之而来的压力,让他们内部出现了混乱,他们急需完成断水的交易,或许是为了回笼资金,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又或者,那柄剑本身,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关键作用。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下午。
猴子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人:“铭哥!有情况!陈文远那边刚刚通过加密通道,向维克多·陈发送了断水的交割初步方案!”
我们立刻围了过去。屏幕上显示着一段经过层层加密的信息,猴子正在快速破解。
“内容不多……主要是确认交割将在四十八小时内进行……地点……地点待定,会提前十二小时通知……要求我们准备好全额加密货币……并且……”猴子念着破解出来的内容,声音带着一丝诧异,要求维克多·陈先生亲自到场,最多只能带一名随行人员,且需要接受……非侵入式安全检查?”
亲自到场?地点待定?安全检查?
这规矩立得,比机场安检还严格。
“他们这是被临港镇和李国明搞出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吧?”我摸着下巴,感觉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么小心谨慎,看来这断水,对他们来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叶晓洁仔细看着那段信息,分析道:“地点待定,提前通知,是为了防止我们提前布置。要求亲自到场并限制人数,是为了控制变量,方便他们掌控局面。安全检查,是杜绝录音录像和武器。整个流程设计,完全围绕着绝对安全和防止意外这两个核心。”
“换句话说,他们怕了。”我得出结论,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对手越谨慎,说明我们的行动越有效,他们露出的破绽也可能越多。
“猴子,回复他们,就说维克多·陈先生对亲自到场没有异议,但强调他对安全保障的期待是最高级别的,并委婉提醒对方,如果交割环节出现任何不愉快,将会严重影响后续的合作前景。”我故意在几个词上加了重音。
“明白!保证把那种有钱大爷的挑剔和隐晦的威胁表达得淋漓尽致!”猴子领命,手指翻飞。
信息发出去后,我们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这次的目标很明确——拿到具体的交割地点和时间。
利用这段空隙,我和叶晓洁、猴子再次仔细复盘了所有关于断水和镜湖计划的线索。从父亲笔记里的纹饰密码,到临港镇的枪战,再到幽灵拍卖会和维克多·陈这个身份,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这柄即将现身的战国青铜短剑。
“我有种预感,”我看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线索图,缓缓道,“这柄断水,不仅仅是丞相势力想要掌控的密码本或者古董那么简单。它可能牵扯到更深的秘密,甚至可能是……扳倒整个镜湖网络的关键。”
叶晓洁表示同意:“它的出现时机,以及对方如此重视的程度,都非同寻常。我们必须抓住这次交割的机会,哪怕不能当场拿下,也要尽可能获取更多信息。”
猴子拍着胸脯:“放心吧,铭哥,晓洁姐!只要他们敢通知地点,我就能想办法提前布下眼睛和耳朵,就算不能带设备进去,咱们在外面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时间在焦灼的筹备中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距离四十八小时期限还剩不到十小时的时候,加密终端再次亮起。
这一次,不再是文字信息,而是一个极其简短的语音通讯请求,来自顾问01。
我和叶晓洁、猴子对视一眼,迅速调整状态。我坐到主控位置,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养尊处优、略带不耐烦的富豪。
接通。
陈文远的声音传来,比之前几次通话更加简洁,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虽然他已经尽力掩饰:“维克多先生。交割地点已确定。明晚二十三时整,不夜城,东升码头,旧7号仓库。请准时抵达,过时不候。重复,东升码头,旧7号仓库。明晚二十三时。”
东升码头!旧7号仓库!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我们!
李国明临死前试图爆料的东升码头!父亲笔记里可能隐含的指向!这个一直隐藏在迷雾深处的关键节点,竟然以这种方式,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
“收到。”我强迫自己用平静无波的语气回应,甚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满,“希望这次,你们的地点和安保,能配得上我的时间和期待。”
没有多余废话,通讯瞬间中断。
咖啡馆二楼,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机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我们三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东升码头,旧7号仓库。
幽灵,终于给出了它的邀约。而地点,恰好是我们追寻已久的目标。
“这算不算是……瞌睡遇到了枕头?”猴子眨巴着眼睛,半天憋出一句。
“或者说是,陷阱遇到了猎人。”叶晓洁轻声纠正,眼神锐利如刀。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不夜城的璀璨夜景。东升码头在那个方向,隐藏在城市的边缘,被夜色和工业区的灯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明晚二十三时。东升码头。旧7号仓库。
那里藏着断水剑,也可能藏着丞相势力的核心秘密,更可能藏着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准备一下,”我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咱们去会会这位幽灵,顺便……收点利息。李国明那笔账,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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