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通过全船广播,以最大音量响起:
【警告!警告!检测到核心引擎过载!不可逆损毁程序已启动!】
【自毁序列激活!倒计时:十分钟!】
【重复!自毁序列激活!全体人员立即弃船!倒计时:九分五十九秒!八分五十八秒……】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自毁?!”
“妈的!徐礼谦你疯了!”
“快跑啊!”
那些黑帮大佬、寡头政要们再也维持不住镇定,一个个惊慌失措地跳起来,有的试图冲向大门(却发现被锁死),有的则对着屏幕里的徐礼谦疯狂咒骂!
屏幕里,徐礼谦那张老脸也第一次出现了错愕和惊疑!“不可能!控制系统在我手里!是谁?!”
现场一片混乱,刘隐和宋沉锋试图控制局面,但在一片恐慌和闪烁的红光中,收效甚微。
而就在这时,另一股声音强势加入了这片混乱——
激昂、热烈、带着某种不祥预兆的管弦乐,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全船的每一个扬声器里轰鸣而出!
是《卡门》序曲!
斗牛士般铿锵的节奏,吉普赛女郎般妖娆的旋律,在这末日般的警报和倒计时声中,显得无比诡异、荒诞,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扰乱人心智的力量!
“这他妈又是什么?!”
“关掉!快关掉!”
通讯频道里肯定充满了各种气急败坏的吼叫,但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和《卡门》的轰鸣中,根本听不清!
计划成功了!
在疯狂闪烁的红光、凄厉的警报、冰冷的倒计时、以及恢弘又诡异的歌剧序曲组成的交响乐中,我站在原地,手中还拿着那支没来得及签字的钢笔,看着屏幕里徐礼谦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看着大厅里乱作一团、丑态百出的“精英”们,看着秦叔如同鬼魅般重新隐入阴影,看着叶晓洁趁机快速用微型相机拍摄着混乱的场面和屏幕里徐礼谦的影像……
我的嘴角,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假面舞会,才刚刚进入高潮。
而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正在这片混乱的海洋上,悄然互换。
徐礼谦,你喜欢玩困兽之斗?
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困兽!
红色警灯如同濒死巨兽的心脏,在星空穹顶下疯狂搏动,将每一张惊恐扭曲的面孔映照得如同地狱来客。
屏幕里,徐礼谦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从最初的惊愕错乱,迅速沉淀为一种极致的、冰封的暴怒。他那双阴鸷的眼睛,穿透屏幕,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是你……”他的声音不再通过广播,而是直接从屏幕旁的扬声器传出,沙哑、低沉,却带着刮骨钢刀般的寒意,竟然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小畜生……你竟敢……”
我站在原地,手中那支未及签字的钢笔仿佛有千钧重。脸上伪装出的顺从与野心早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恨意与决绝。警报是假的,自毁是假的,但这复仇的决心,是真的。
“是我,叔公。”我迎着那双疯狂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像绷紧的弓弦,“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混乱中,刘隐和宋沉锋试图强行镇压骚动,命令手下控制出口,弹压那些试图砸门撬窗的“贵宾”。但恐慌如同瘟疫,在《卡门》激昂旋律的催化下蔓延,加上秦叔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游走,精准地破坏着关键的监控点和通讯线路,他们的控制力正在迅速瓦解。
“收场?”徐礼谦发出一阵夜枭般刺耳的冷笑,屏幕里的他,身体微微前倾,那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满溢出来,“你以为,凭这点小聪明,就能赢我?就能颠覆我几十年的心血?”
“不是颠覆,”我缓缓摇头,一步步向屏幕走近,目光如炬,“是清算。为我父母,为所有被你这疯狂念头吞噬的人。”
“徐智国和徐智英?”徐礼谦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我那愚蠢的哥哥和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他们活该!徐家的暗线是荣耀!是力量!他们却想把它带向阳光?想洗干净手上的血?笑话!这双手,从我们祖父那辈起,就注定洗不干净了!”
他的话语像毒液,侵蚀着我的理智。我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突破口。“所以,你就杀了他们?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意外?”徐礼谦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残忍,“那是最完美的落幕。刹车片,一点点小小的磨损,在连续下坡路段……嘭!”他双手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眼神狂热,“干净,利落,谁都查不出问题。就像处理掉两只不听话的虫子。”
我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炸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我保持着一丝清明。“你就不怕报应?”
“报应?哈哈哈……”他狂笑起来,“我就是报应!对我那偏心的父母!对那个抢走我一切的孪生哥哥的报应!他们让我活在阴影里,让我成为他的替身,他的影子!现在,我才是真正的丞相!我掌控着一切!”
就在这时,叶晓洁的声音透过嘈杂,清晰地传入我耳中,她一直保持着惊人的冷静,在记录着这一切:“天铭,他在激怒你,拖延时间。他在等他的手下重新控制局面,或者……在准备后手。”
我心中一凛。没错,这老狐狸不会坐以待毙。
“掌控一切?”我冷笑,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大厅里慌乱的人群也能隐约听到,“包括被自己侄孙用假警报耍得团团转?包括现在这艘被你变成囚笼的船,即将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这话如同又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徐礼谦脸上。他的狂笑戛然而止,脸色瞬间铁青,眼中的疯狂被一种极致的凶戾取代。
“牙尖嘴利的小子!”他低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屏幕那端的实木书桌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以为你赢了?告诉你,徐天铭,你和你那自以为聪明的母亲一样天真!”
母亲?我的心猛地一抽。
“她……”徐礼谦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讥讽,“到死都还以为能留下点什么?一块小小的存储卡?哼,螳臂当车!”
存储卡?!mmc卡!母亲留下的最后线索!他真的知道!
这一瞬间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更加汹涌的悲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冷静谋划!父母惨死的画面,母亲可能留下的最后希望被敌人轻蔑提及的屈辱……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炸!
“我杀了你!!!”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冲向那块巨大的通讯屏幕!什么计划,什么隐忍,统统被抛到脑后!此刻,我只想撕碎这个杀害我父母、侮辱我母亲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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