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家就分头去人家打听清源的消息。
本来，可以直接问村里的一众耆老，因为老村长那莫名其妙的反应，让一行人觉得还不是时候。
问来问去，只知道清源只是个二十几户户人家的小村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的。
更没有所谓的大巫祝。
倒是问出，在山上有个破庙，有口奇奇怪怪的井。
据说，那口井和村里一种神药都有渊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种偏远地区，神神怪怪的东西挺多的。”谢允仪吐槽。
“特别是那蛊毒，现代医学都解决不了。非要来这里过苦日子。”
“可惜我们纡尊降贵的，某些人可不领情啊？”
“好好好，谢理事长人忙事多，为鄙人来这吃苦，真是折煞小人了。”
两人的对话像话本，瞎胡闹。
“要不要就地给你磕一个？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赶紧的，我等这天好多年了。”谢允仪心情很好。
顾千澈顺势下探，做了个假动作。
“演一演得了，别装过头。你这桃花精怪刁钻的很，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你只要别突然不打招呼，就戳人肺管子，恩将仇报就成。”又点他。
“嗯。”他好像没同意，又好像同意了。
乔言心昨晚上都知道了，这会儿还恋爱脑没醒，啥都没听见。
——
看到乔言心一个一个询问的样子，顾千澈的心里一阵刺痛。
上次吵架的时候，虽然在气头上，但很多话他心里很难受。
他很难想象，乔言心为了他天南海北的找，放下总裁的尊严去盘问每一个路人。
“他那么骄傲的人，会那么低三下四吗。就算是真的，也是活该！”
可真当乔言心放下身段，再一次为了他忙前忙后，特别是昨天还说了寒凉的话时，他竟然有些不敢看她了。
“何苦呢？为了一个你不爱的，也三番四次轻慢你的人，何必执着呢？”
“你当初要是多爱我一点，我们也不会走成这个覆水难收的地步？”
又是一阵唏嘘……
——
乔言心瞟了他一眼，继续努力的询问。
“为了阿澈，我17年都熬过来了，这点小灾小难又算什么？”
当下更加坚定，挨家挨户的问。
若云看到总裁那么急切地奔波，忙的团团转。想到渣男那么绝情，又是恨得不行。
“没办法，谁让心姐最在乎他。”
“我要是说什么不得体的话，还会惹她不快。”
“这死渣男，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当下也是没法子，继续找呗，更加卖力了。
看着冷淡她也是个实诚姑娘。乔言心幸运的是，捡到宝了。
——
“你们要去清源吗？”
“是啊，你知道那村庄怎么走？”
“你看到桃渡村口那条桃江了吗？顺着河往上走七八里路就到了。可是，那村很邪门，你们可不要去送死。”
“有那么严重吗？”
“那村庄附近邪门儿的很，有很多鱼，家禽的残骸。”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人家住的村落有这些不是很正常？”
“真要这样就好了。见过木*伊没有？干瘪的没有生气？那些动物残骸也是，根本不是被吃掉，而是像脱水或者说吸干了*……”
“别提有多毛骨悚然了。”
村民的话显然让众人望而却步。更加小心了。
顾千澈说：“苗疆，听一些特殊人士说，这里神秘莫测，也是一些怀揣异能人士修炼的地方。”
“虽然不见得真实，总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觉得有风险，可以不必为我求药。我这一时半会没事。”
谢允仪直接打断：
“顾小胆，你是不是怕得要死才说那么多废话？”
“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打退堂鼓的理由？”
“允仪，我没跟你闹，你们要是为我出事我怎么过意得去。”顾总解释初衷。
“就不行，胆小鬼，几句谣言就给你吓成这样。”
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是愿意为了顾千澈赴汤蹈火。
但正是这样，他才不愿意大家以身犯险。
——
“阿澈，你别担心，有若云在，没事的。”乔言心支持谢允仪。
“只要总裁不让我走，我就守到底。”女助理一副侠肝义胆。
“若云，以后你别叫我总裁。那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妹妹了，以后你就叫我心姐，好吗？
被偶像认可，若云害羞地答应。
傅寒声提议：“既然有风险，我们就小心点，稍微有不测就跑吧。”
大家这会儿不再抬杠。
——
一路上风景美不胜收，苍山翠水，青树红叶。
船夫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点胡须。大家雇佣他纯粹是因为他不说话。
众人懒得赶路，请了一位船工曲溯江而上，小竹筏载着清波，别有一番情趣。
乔言心想着，本来半是治病半是旅行，没必要带一大堆保镖煞风景。
况且有若云在，哪个不长眼的敢近身。
以一当十。
本来紧张兮兮的寻访，变成了游山玩水。
乔言心没想到还有和阿澈出游南疆，小筏荡舟的机会，她拿出手机就拍起了自拍。
镜头有意无意的，总是把自己和顾千澈拍在一起，然后偷摸摸的p图片。
却怎么都觉得不够好，没把她和阿澈的男帅女美拍到极致，懊恼地发给技术组，让他们加班加点。
只要总裁满意，升职加薪……
——
谢允仪看着好戏，一路地摇头：
这女人恋爱脑都成这样了，以前还能去出轨，脑子秀逗了。真是不明白她的天才脑回路咋想的？
为了刺激他？想证明自己有的是人排队要？并不是非他不可？
谢允仪理解的虽不是全部，也大差不差。
得不到热切回应后的代偿心态，想要偏离轨道，去尝试人生的其他可能。
日子久了，必然会生出这种想法。
顾千澈是理解到这点的。互相比较，权衡利弊已经在日程表上。只是被突然的出走打断罢了。
但，乔言心会不会到这一步之前就清醒，他也不知道。他不想赌，他骄傲，因为如果输了真就一无所有了。
事已至此，提早走，还有机会。
(阿澈的真实想法先不讲，后期再分析)
至于会不会清醒，十七年的追夫已经告诉我们了，她的清醒是迟早的，只是时间上晚了太多。
而且，没有意义了。
如果清醒的早，也就是把如今发生的事提早十七年发生。
忏悔，追夫，纠缠，救赎。
该来的还是要来。
——
若云被女总裁认做了干妹妹，一时间也是满屏幕粉红泡泡，她的骚操作在她眼里也变得可爱多了。
就还是不爽这个负心薄幸的顾渣男，就知道欺负她心姐。
她悄咪咪在后面，默默比划两个拳击姿势。
“呸，两兄弟一个德行，纯纯软饭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千澈难得没打扰她的雅致。
这趟旅行不论成败，他都会回普罗旺斯。
如果可以，他想尽快和林晚结婚，木已成舟，那就能彻底断了她的非分之想。
既然外祖父的东西在亲朋好友手上，今后不会再回国。
这些就留给她做临别念想吧。
——
船夫把他们放在鹰嘴岩的下方渡口就停了，笑着示意他们可以自行上山。
倒是挺温和的。就是有点怔怔的。
顾千澈看看他，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一样的瘦削，一样的小脸……
“算了，正事要紧。”
“找到人，就可以回江城了却恩怨。”
下了小船，走了几里上山路，并没有在桃江边看到任何村庄，这让众人怀疑信息有误。
只是在江边看到半山腰鹰嘴岩上，远远有一户人家，三两间茅庐，守着这寂寞的林荫道。
当众人靠近时，一个穿青麻布的老奶奶出现在众人面前。
傅寒声问：“老人家您一个人住吗？会不会太危险。”
声音倒是不太老：“小伙子，你们有事吗？”
“我老婆子在这住十几年了，没事发生的。就是这山林你再过去一点，有野狼出没。如果是游玩，那就回去吧。”
“那您知道清源村在哪吗？”乔言心最关切这个。
“清源啊，哪里的人嫌弃生活太贫瘠，十年前都搬岩泉镇了，早就荒废了。”
“也就剩我一个孤老婆子守着这山过日子，倒也清闲。”
老婆婆很耐心的解释，可眼里闪过的恨意被谢允仪抓住了。
“婆婆，你是不是和村民有过节？这才一个人留守，不和他们一起？”
“算是吧。你们还是早点回去，这里到桃渡村折返还需要半天。”
“老婆子就不留你们吃完晚饭了。”
众人才决定观察。若云在周围查探了一下，确实发现一些残骸，联想到诡异的传闻，才决定离开。
回去的路上，乔言心很不开心：
“本来以为能很快找到解决的办法，没想到扑了个空。”
谢允仪安慰说：“也不完全是，好歹知道村民搬去岩泉村了。去岩泉调查一下就好。”
又有目标了，乔言心总算宽慰了点。其实本可以不带允仪过来，她老在阿澈面前晃，太刺眼。
但自己现在这幅关心则乱，六神无主的样子，根本没办法思考。
离开这个女“智囊”，真的不行。
临走前，谢允仪对顾千澈说有个私人问题问婆婆，大家觉得她又疯了，就由他去了。
唯有傅寒声全程噤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谢允仪回头去找老婆婆，却发现没见人。她走进茅屋，后院竟然是个破庙。
牌匾破了，只剩中间一半个龙。
好像是祭祀什么神兽，却不见任何龙的图腾。
——
一回头，老婆婆就出现在她面前，却并没有恶意。
她镇定的说：
“您虽然你的外表苍老，但我知道，你的实际年龄并不老。”
“何以见得？”老婆婆眯起眼睛。
“嗓音就不用说了，你的口气不对？老年人尤其是女性，最怕人家说自己老。”
“和讳疾忌医一个道理。”
“你却不一样，简短的三五句对话，你说了三次老婆子。”
“那又怎样？”
“似乎一种心理暗示，要么暗示自己服老，要么暗示对方这是你的伪装。”
“丫头，你说这些有意义吗？”
“有，你大概是从我们这群人里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会连累你，想赶我们走。”
“你说不定……”
“你这娃娃都好，有一点不对？”
谢允仪好奇。
“太聪明，太好奇，容易出事。”
“不是只有你能窥探别人，别人也能窥探你。比如——那个医生就有很多心事。”
“还有，我也能窥探出，你和那个俊男人关系不一般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谢允仪假装吃惊。
“你暗恋他吧？但人家喜欢那个眼神凌厉的丫头。”
“哈哈！就不瞒你了，他是我男人。”
老婆婆被搞蒙了：“他不是那个冰丫头的男人吗？你在抢她老公。”
“是呀！所以你猜错了。这都发现不了，还想猜我心思？”谢允仪调皮着。
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场，假话真说，真话假说。
“识人这东西会的天生会，不会的迷糊一辈子。”
“哈哈哈哈……”老婆婆笑得很开心，“你真有意思，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交朋友。”
“也许吧！再见啦，神秘人。下次来拜访你。”
“机缘在，必然会再见的。”老婆婆笃定。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真的当然是真的。嘿嘿！
——
众人离开后，一个扎高马尾的女孩子从小屋里跑出来。
他手上提着鸡鸭鱼肉，也不知道就两个人买那么多肉做什么。
“青姨，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这两天到处打探消息，我们该怎么办？”
“尽量驱赶他们离开吧。”
“我那天在街上晃，一下子就发现了那个男人，身上的症状和……很像。”
“八成为了情噬的解药而来。”
“为了情噬？就这些远地方的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中蛊毒？”老太太吃惊。
“麻烦了，刚还说岩泉，让那些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小姜，你得去和他们说明情况，以防万一。”
“不，青姨，这些人来历不凡，也许可以帮我们报仇。”
“傻孩子，你娘把你托付给我就是要我好好保护你，你可不能有事。”
“我会注意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悲剧重演。”
年纪不大，但小姜的心志非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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