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在说话,顾千澈从筋疲力尽里醒了。
青鱼对两人说起了往事。这会儿顾千澈醒的迟,确实是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反正谢允仪在,他也安心陪这痴情女人多聊会天。
说好了,帮她圆梦,就一次。反正眼前的人猜不出来他的感情的状态。
乔言心是过去式了,而谁也不知道法国的事,他没负担。
他也不避讳旁人的异样眼光,就把她自然搂在怀里。确实很自然和熟练,一点不抵触。
怀里的小女人谢允仪很满意,他在别人面前也表现出亲密……
——
“其实我和彦哥的第一次相遇很荒谬。”
“那天,我和姐姐在朵蝶谷拍照,游玩。远远就看见一个俊小子在那寻死觅活。”
“笨笨的,闭着眼睛学粽子往下沉。”
“姐姐先发现的,准备跳下去救他。我觉得不能凡事都靠姐姐,便自己跳了下去救人。”
“在水里,他一心求死。我怎么也拽不动他。一来二去,我就脱力了,反而要沉下去了。”
“是不是,挺讽刺的!”
“没成想,彦哥在水里发现我要不行的时候,反身把我拖上岸。这才发觉原来他的水性极好。”
她像是在自我回味。
“他抱我上岸的感觉,很暖,也很有安全感。虽然他不那么魁梧。”
“他说,我疯了,没事管自己做什么。却迎面撞见姐姐那不施粉黛却倾城的笑容。”
“我们怕你寻短见,才想着救你一命。姐姐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为什么你要拦我?”
姐姐安慰他。
“小哥哥,你要知道许多人在这世上想活着却难多停留一秒。”
“你还年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总有办法解决。”
“如果我说得了一种存在世上,就可能引发灾难的毒呢?”
“我们打个赌,你就跟着我,让我会一会你的毒,如果我最后还是败给这种毒,你再寻死,我就不拦着你。”
彦哥还是不同意,径直往河边走。姐姐笑得很美,没有再拦着他,随意地在花田里婆娑起舞。
我知道,姐姐是借着舞,散发着对生命的挽留,对生者的安慰。
姐夫走的很慢,应该是真的被姐姐给迷住了,走到第20步时,他就不肯死了。
没有人见过姐姐,还会生出死的执念。
她就像一片杏花,浸润了微雨。
——
后来,彦哥真就很听话,在草庐边又起了三五件屋舍,每天陪姐姐试药。
他很老实,乖到傻傻的,姐姐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姐姐问:你就不怕被我当试验小白鼠给毒死了?
他憨憨地抓后脑勺说:反正本来就是必死无疑,能死在你的毒药里,也算为你做了点事。
姐姐说他傻的可爱,他也不反驳。我也是这样觉得。
彦哥很勤快,姐姐采药他背背篓;
姐姐给病人施针,他就陪着学;
姐姐研磨汤剂,他就捣药,等姐姐醒了,一屋子全是药粉。
我特别稀罕他做菜,苗疆这野味多,不比城市里差。他每次进山就带一堆野兔之类的,做的特别爽口。
他说,我们要是不嫌弃,他能为我们做一辈子。
可我知道,这个我们里,其实只有姐姐。
——
彦哥有很多小手艺,特别是会抽篾丝,做出很多灵巧的小玩意,什么飞禽走兽,鸣虫青雀都会。
隔三差五就送给姐姐和我做小惊喜。
青鱼笑得很温暖:真是,心细得都让人忘了他是个男人。
可能本来也俊,不比顾先生差。
——
我生日那天,彦哥来的晚,我很生气。
等他开始,给我带了礼物,一只竹蜻蜓,还有一顶用三十多种花草编制的花环。
我就在那天,彻底……
——
那天我在河边洗漱,他们刚从山里回来,山雨一阵一阵,把采药的她们淋湿了。
我躲着看他们。
姐姐换了湿透的衣服刚出来,彦哥就给她裹上了外衣,端起她的手说你冷不冷,我去生火。
不一会儿就端来了暖炉。
姐姐没说话,就拿湿毛巾给他擦擦雨水,像照顾病人一样轻柔,无视他本就没有生病。
眼眸灿烂,似望穿秋水。
我更是从彦哥眼神里看到对姐姐的不同,可他从不亵渎她,只是默默等着,纵着她做她想做的事。
只在身后,为她掌一盏青灯。
而我也愿意,为他掌一盏青灯。
————
顾千澈边听,一边若有所思?
“当年的事,会不会我并不是全然无辜呢?”
“我渴望她为我掌灯停留,可我确实婚前婚后很少正面回应她的感情。”
“嗐,我终究是心软了,在给那样的她辩解。”
……
他接着想,
“当初,我总是找这种那种借口,如搪塞她。希望她总是为我迁就。”
“是我选择了她,却不够热烈;我答应了她,却不够执着。”
“终究是我的做法,让她生出了怨怼。”
“漫漫长夜,最是难熬。是我让她失望了,让她太惶恐,倦怠了,才会偏离。”
“我应该一次又一次从酒吧里把她背出来,而不是隔空指责她宿醉,我可以陪她一起醉啊。”
“让她看到我的灼热,我的滚烫。”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她刚强无匹,但忽略了她也只是个20出头的小女人。”
“我呢,只会一味的从道德里给她判了死刑。”
“虽然她错的太离谱,可源头还是在我。”
“互为诛心,害了她半生。”
“我确实有心要惩罚她。但当时若当面挑明,即使她困我囚我,终究会提早放下执念。早就步入新的人生。”
他看了一眼谢允仪。
“还是阿允通透,是我害了我们两个。我欠她的,确实还不完。”
“纵使千般难,我也要她走出来。让她重回到一个好的人生。”
谢允仪似乎知道他所思所想。默契地宽慰他,也不去打岔。
她牵着他的胳膊,摩挲他的后背,让他拥有片刻心安。
青灯下探,如待珍宝。
——
普罗旺斯对林晚的尊重和热切,更像是对当年爱人的隔空弥补。
幸而,冥冥中已经互补了遗憾。
悟已往不谏,知来者可追。
——
青鱼还在讲述:
后来有一次在河边,姐姐久久找不到对症的良药,气恼地对彦哥说说:
“算了,我输了。我真的找不到方子。”
“那我按照约定,是不是可以沉河了?”他笑得很得意。
“随你的便。”姐姐难得第一次有了脾气,“想死你就去死吧,我不拦着你。”
姐姐对谁都温和,唯独这次她动了真火。
然后,彦哥又朝着河边走,走不了三步,姐姐又跑去跳舞。
可那次心烦意乱,舞步全乱了。我傻乎乎地觉得,我的机会来了,在在旁伴舞,自顾自的跳。
要把所有姐姐教我的都演一遍。可彦哥一眼都没看我。
他好像第一次勇敢地冲过去,告诉她:
“不瞒你说,玲珑,解毒的法子一直有。”
“是什么?”玲珑姐姐很好奇。
“很简单,爱上我。”他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表白。
姐姐笑了,笑得像七月的云彩斑斓。
“那你不用死了。”
“因为赌约我赢了。”
风铃般的笑。
彦哥,不……姐夫,就一下子抱住了她,紧紧地相拥。
我想,那是世上最美丽的表白。
——
后来,他就和姐姐求婚了。
彦哥足足花了7个晚上,用最细软的篾丝制作了一枚蛱蝶戒指。
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浊物,喜欢最真诚的心意。
我每天就看到他一条一条磋磨那些篾丝,不厌其烦地打磨,抛光,雕镂。
为了熬制可以不腐的桐油,踏遍山头,集齐数十种材料。
求婚的那刻,带上简单却精致饱含深情的戒指,姐姐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开心。因为他说,他要让这份爱意保留百年,千年。
可我多希望,那个对象,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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