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父一走,谢允仪很自然地就坐到床边,问顾千澈状态怎么样。
毕竟是自己家,保姆佣人看到了,也没人说闲话。
“阿澈,这几天你都昏迷不醒,我们都很担心。”
男人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昏迷很久了。“允仪,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醒来就在这里了?”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谢允仪纳闷。
“我只记得,那天我又发了病,然后好像又伤害了什么人,接着就晕了。”那天过后,一片空白。
“哦,这样啊,那天你晕了之后,小姜的父亲醒了,和傅医生一起,想了法子帮你解了毒。”
“之后,姜先生就伤重不治,过世了。小姜我们把他从南疆带回来了,毕竟对你有恩,我们替姜先生做主,安排他在江城生活,以免勾起伤心事。”
“小姜他这几天心情也不好。等他好一点,趁着机会,把他安排到江城一中念书。”
“而且愿愿也来了,想着这里的事都没完,安伯父也要见她,就也让她去一中念几天学。”
如愿听到自己要被安排去学习,很不开心:
“我说姑姑,好不容易从法国的地牢里跑出来没几天,你就又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难道我不是你的宝贝了吗?”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不对?”她眨巴眨巴大眼睛。
“爱会不会消失我不知道,你老娘我的夺命连环锁肯定不会!”谢允仪使劲勾住她的脖子,然后不停挠痒痒。
“老爸,快报警。这里有kk园区的……”
“还报警,你要不是不去上学,落下功课,报反恐电话都没用。”
一阵鸡飞狗跳……
顾千澈无奈的捏了几下山根。
……
把两个孩子念书的事安排好,只剩两人独处。
“还是你安排妥当,我欠姜家的应该要尽力弥补。”
夸赞完了女人,然后他欲言又止地想问谁,但话到嘴边又放下了。
谢允仪心知肚明,却故意不接话茬。
“那,那个人她怎么样?”
“哪个人?”谢允仪又装傻。
迟疑了一阵他还是开口了,“好了,你别取笑我了,乔言心怎么样了?”
“她啊,看到你解毒之后平安无事,就自顾自回乔家处理事情去咯。走之前还说让你保重。”
“真的?”顾千澈试探性地问,“可为什么沉睡得这几天里,我的心……很疼,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看到她好几次,痛苦到崩溃,心痛到绝望,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顾千澈再次问,情真意切。
谢允仪早就和若云讲好了,暂时不告诉他具体情况。
“当然不是,你如果不确信,那就去乔家自己问清楚。”
一说到回“家”,他就冷静下来了,眼神里的光黯淡了,看来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既然分开了,那就不要再见了。回到各自的轨道吧。”他想。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眼下决不能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至少目前不行。”
谢允仪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
他突然想起来,没见到青鱼。
只见谢允仪幽幽地长叹一口气,回答:“她也走了,陪姜彦先生一起的。”
顾千澈大吃一惊:“什么?走了?”
“她本来也时日无多,姜先生一死,她的心也死了,也就随他而去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也有隐隐的泪光。顾千澈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坚强睿智的谢允仪落泪。
“她啊,也是个困在过去的可怜人。如今解脱了,正好。”
她叹了口气,在为这位挚友送行。虽然时间短,但算是知己。
“我能猜到一些事,我也说不好。如果猜的没错,她是玲珑之死的元凶。”
“怎么可能,她们姐妹情深,怎么会下手?”顾千澈不可置信。
“你还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嫉妒,会让一个女人发狂,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是吗,嫉妒吗?他的脑海里首先映入的是女总裁的脸。她不就是最善妒的人吗?有什么疯狂无原则的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然后,他就自然理解了,而且后怕着。
“有朝一日,她要是知道法国的事,说不定……”
“不行,江城的事不处理好,她不会放弃的!”
——
谢允仪继续讲她的想法,
“其实她常年住在庙边,我就起疑了。再思念她,也不至于住在破庙,这行为更像是赎罪。”
“我当时在她的住所,看到了一只悬挂着一只的精巧的竹蝉,用极细的篾丝编制的,似是能工巧匠所做。”
“一样有不腐桐油浇淋。”
“我记得,那桐油是姜彦只为玲珑求婚戒指所制作的。有这个待遇的,是另一只蛱蝶戒指。”
“所以,你是说……”
“有件事,就很明显。挞塔和她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以她的本事,如果要复仇,早就可以一个个收拾,她却毫无动作。”
“除非,姜彦得了情噬这么机密的事,是青鱼泄露的。而打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李代桃僵。”
“你还记得,苦婆婆曾经说过,有些人曾经受过伤,伤口像蛇皮一样皲裂吗?这就是说,青鱼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就是要他们夫妻反目。”
“这样,夫妻之间有了嫌隙,就会被她取而代之。”
顾千澈被谢允仪的话一激灵,突然就后背发凉。不过,刚才有一句话,好像勾起了他的思考,他却想不起来是哪一句了。
谢允仪继续分析,
“以玲珑的捐赠的血量,以青鱼的手段,手术时只要用回春,未必会致命。”
“姜彦当时受的伤,未必就很重。青鱼没理由救轻伤的姜彦,却抛弃了玲珑,除非她本就打算见死不救。”
讲到这,顾千澈也就明白了。“原来是个两女争一夫,爱而不得的戏码。”
“可怜玲珑姑娘如此绝代风华,却被这样算计了一波又一波,想想也是可怜。”
——
顾千澈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我倒是忘记一件事了,年龄?”
“什么年龄?”谢允仪不解。
“小姜的年龄……而且他的行事作风,还有样貌……”
“嘘!”谢允仪打断他。
“有些事,你知道就好。这就是为什么我没让傅寒声把他带走的理由。让他安心在江城生活,远离豪门和南疆的恩恩怨怨。”
“看吧,背叛无处不在。至于这是无心之举,还是刻意为之,当事人都走了,只会变成一个未解之谜了。”谢允仪感叹。
……
这个话题,他有点敏感。顾千澈和她聊了一会儿,病西施又发作了,又回去躺着了。
谢允仪从保姆那取来温毛巾,为他擦擦拭脸庞。
“懒猫顾,别急着躺,先把脸擦了。”
顾千澈板过身,把脸伸出去,一动不动,任由她擦拭。
眼神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又动摇了。
谢允仪的手掌很稳,由上到下,温毛巾的水汽在两人之间氤氲成雾。
昨夜顾千澈发着低烧时,她也是这么一点点为他擦脸,一边擦一边祈祷他快点醒。
毛巾触到他脸颊时,顾千澈的短须抖了一下,扎到了她的手心。
毕竟昏迷了三四天,有些长了。
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允仪,扎到你了,我自己来吧。”
“你是病人,躺好别动,不然让人家说你住在朋友家被好朋友虐待了。”
她拒绝放弃这个流动的美好。
“传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吧啊?”她似笑非笑,机灵得很。
男人默契一笑,“算啦,懒得挣扎了,再这样就扭捏了。”
他渣得无形。
——
外头的小保姆看到这这一幕,差点惊掉下巴,“大小姐竟然会为一个男人上心到这个份上,奇了怪了。”
不过,当她隔着门缝看到男人的俊脸庞时,又变得理解了。
憔悴的神情,微长的胡须都遮不住他的俊雅。
“这种俊男人,女人争着抢着都来不及,不奇怪不奇怪。”
——
谢允仪屏住呼吸,连毛巾拧得干湿都要反复确认三次。
脸上的伤口疼吗?她轻声问,“这几天下来,我看你又是整得自己伤痕累累,却又憋着不说。”
“不了解你的人,还真会不当回事。”她嗔怪男人不懂事。
“只要能读懂的人懂,该在乎的人在乎,就成。也没必要给不相干的人去表现什么,对不对?”
“嗯。”她点头。
此刻他闭着眼,喉结滚动,像是又想说什么,却又被她用毛巾轻轻按回枕上。
瓷盆里的水渐渐凉了,有些滚烫的东西却永远不会。
阿澈,你要快点好起来。
她把毛巾叠得方方正正,放在他床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滚烫的耳垂。
“我想着,在这里多躲几天也无妨。反正有谢大小姐做东。”他难得嬉皮笑脸。
“傻子,想多赖一天是一天是吧?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他们的默契,尽付与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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