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室内,安家内部的陈设就没有外面那么森然。
古色古香,大多是黄花梨和金丝楠的家具,低调奢华。
陈设色系偏棕色,方正古朴,不像豪门倒像书房。
若云猜出这肯定是安霆远的风格,毕竟安屿喜欢的是蓝色。
佣人们列队进进出出,个个带着笑,像专门训练过的,没有一丝赘余的表情。
牵着谢允仪的手没放下过。
“姑姑,这里还是有点阴森森的,我不喜欢。”
“愿愿,客随主便,既然来了这就要学会调整好气度不能怯场。”
“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要迈出那一步,你得先镇得住场。”
谢允仪随后拍拍她手背,“愿愿,况且这是你的家宴。是你的爷爷和叔叔,没什么好避讳的。”
“哦!”如愿扑闪大眼睛,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顾千澈和若云一言不发。
男人是心事重重,不知道突然叫来所为何事?
女人满怀怨气,不过气的是两兄弟里的谁就不得而知了?
安屿开道,把他们带到了会贵客才开启的专用客厅。
就是一路上若云和片场见面时一样,一言不发,脸色很难看。
他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被女人的冷漠软性拒绝了。
其实若云在为安屿没邀请他生气,却当着顾谢二人面,不好意思发作。
要不是乔言心看出端倪,替她找借口,估计她连随行的资格都没有。
“死小狗,你不邀请我,我还不想来呢。哼!”
安屿却迟钝得很,活该被翻了白眼。
进了这里,陈设就明亮许多,欧洲宫廷风,有些极致反差。
如愿一路的惴惴和抱怨才算打住。
——
中间的长方形桌占了很大的位置。一些国内外的新鲜果蔬和甜品一应俱全。
接待他们的是上官薇。
放眼望去。
鹅蛋脸,有些憔悴,却不掩盖她的容采。一身浅黄色旗袍,淡雅从容。
见到顾千澈一行人到了,先是一阵问候。
“你们来了?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哪种口味的点心,今天这是家宴,随便挑。”
顾千澈等几人纷纷回应。
谢家长子五年前过世,之后虽然谢允仪长期在法国活动,偶尔也会代父参加江城晚宴,自然也认识上官薇。
两家商业的往来不算多,也有项目合作。
“谢会长,不对,现在是谢董了,几个月不见,倒是越发地意气风发了?”
上官薇开口。
“哪里啊!最近被你们家这金尊玉贵的大公子使唤来使唤去,四处跑腿,却也没落个好。”
“反惹一身骚。”
谢允仪有些嗔怨,凤眉一挑。
“哪里的话,勋儿能有谢董在旁帮忙,那是三生得幸,高兴都来不及呢!”
谢允仪知道继母和顾千澈不太熟悉,故意说是你们家,好让彼此有个话匣子。
免得冷场。
顾千澈面目如常,“上官姨,你别听允仪抱怨,到底谁麻烦谁,她心里清楚。”
谢允仪话里阴阳,眼神却极致柔和。
“你也好意思?把女儿丢给我管教,自己在顾园大宴群芳,当然嫌我麻烦碍事了。”
“怕是家宴过后,又要被他打入冷宫了。”
嘴上不饶人。
“……”顾千澈又被噎住了。
上官薇微笑着,打了圆场,“愿儿有您做干妈,亲自调教,也不知道积了什么福气,才有这个机缘。”
“我们家老头子说了,勋儿膝下无子,愿儿就是我们家的孩子,这个没有人可以否认。”
如愿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
“难得安夫人如此看重愿儿,她在谢家也是一样呢。”谢允仪宠溺抚摸了如愿的脑袋。
如愿紧张的心才渐渐放下。
“这不得是勋儿有福,能有这样的孩子,我也替他高兴。”
……
安屿没让佣人动手,自己逐个帮三人搬了椅子,一边笑道,
“妈,你别奇怪。我哥和谢姐姐平日里就是这么说话的,也是当着家里人这才随性了点。”
“你听多了,就只会觉得谢姐姐任侠仗义了。”
安屿很会说话,顾千澈就是这个意思。
兄弟俩相视一笑,很是默契。
“看来安少能名列江城三公子,果然是家风渊源。”
“比这薄情的大少爷,却是重情义得很呢。”
谢允仪夸着,众人一笑。
上官薇也是心中一颤,“老头子这准儿媳妇,果然名不虚传。”
“几句话,让勋儿肯和我们多几句话,还让勋儿越发离不开她,真是有意思的人。”
“老头子这眼光……”
她反而有种不舒服。
————
上官薇把目光放到如愿身上,孩子眉眼如琢,很是可爱。
可她却突然一怔,心想,“怎么感觉这鼻梁和气质有点眼熟?”
很快就甩了念头。
“这是愿儿吧?按辈分,我是你小奶奶呢。”
她随手命佣人取来一个戒指,“你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枚戒指不值什么你就收着。”
如愿接过来一看,脱口而出,
“小奶奶,这是粉钻吧?这个块头一枚也要百万上下,我……”
谁听了不说一声好?
“愿愿好眼力,小小年纪,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不愧是珠宝世家的传人?”
“听说谢董有一身的珠宝鉴定功夫。您也掌掌眼?”
谢允仪只看了一眼,淡淡道,“安夫人,这粉钻是澳洲埃盖尔的艳彩级,愿愿说的也没错,确实是百万级别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如愿,眼神赞许,
仿佛在说“果然没给你老妈我丢脸呢!”
“上官姨,你太破费了。”顾千澈有些受宠若惊。
顾兮和上官薇从小就是闺蜜,只是后来……不过,他这上官姨叫了三十多年,倒是很顺口。
“勋儿,你在法国照顾屿儿,你们两兄弟感情那么好,我也是欣慰。”
“一点小礼物罢了。”
若云倒是一直站在一边,对上官薇的气度也是很服气。
“传说中安夫人出身z界世家,果然是名门之后。”
不过她的好感只坚持了五秒,因为上官薇看了全程站立一边的她一眼,却没有问她是谁就喊了一声“失陪”,离开了。
而且,以她的敏锐,觉察到从进场开始,她就一直冷冷地注意着她。
若云眉头微皱。
她不一定能如谢允仪一样能洞察人心,但她对生理反应里的敌意却如刻在肌肉记忆里的本能反射。
很多时候,她就是凭这种鹰一样的了望能力而逢凶化吉。
似乎,有敌意?
“她,认识我?”
——
当然认识,而且她马上会知道原因。
在进场时,她蹭了蹭安屿时,就把微米窃听器放进了他的兜里。
这是乔氏旗下研发的最新窃听器,3小时后就会启动自毁程序,监听无形。
“也不知道他们安家打的什么鬼主意,家宴?有意思。”
如今多事之秋,她来安家不可能没准备。
安屿也忙着去接待另一位客人。
没有其他人时,若云在耳朵里塞了耳机,用碎发掩饰。
话题很清晰。
“儿啊,你把那个女人怎么也请来了。”女声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
脆亮的男声回答,“妈,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知道?慕家小子,就是那个飞轩让她妈带话,说你在谢家晚宴上和一个女人不清不楚地下了车。”
“你别告诉我,你在那女人车上看月亮。”
“那就难怪了,我说哪来的敌意!”若云恍然大悟,继续细听。
这东西还真是装对了!
—
“……”
“你都知道了。”
“你……怎么能这样随便,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女人你都没碰,怎么这次就管不住自己?”
安屿反驳,“妈,那次情况特殊……”
“别把自己说得无辜。”
“飞轩都说了,你八成是因为在沈新月哪里受挫了,这才干了糊涂事。”
安屿默然。
若云越听越生气,虽然她和他本就是各取所需,两厢情愿。
可是再听,她还是很窝火。
搞得好像她若云比不上沈新月似的?是什么无聊时候解闷的替代品?
她倒要听听,这对母子还有什么惊喜给她。
—
她的直觉很对。
“你是安家继承人,上官家的外甥,普天之下能比你尊贵的公子哥不出两手掌,多少野女人惦记你,你知道吗?”
“别到时候让人家设了套,有了你的安家的血脉,那就大事不妙了!”
倒也没错,若云还真就这么干了。
“妈,我没有。”他狡辩。
“我是你妈,别当我看不出来,从进来开始你就和她眉来眼去。”
“你是怕被看出来,这才忍着不说的。”
“这你也知道。”
“你是我的儿子,必须洁身自好,你之后不许和她来往,听到没。”
“……”
同样震惊的,还有若云,只不过她忍住了。
“洁身自好?那是老娘第一次好吧。便宜了这小狗,还嫌弃上我了?”
看不把他撕了。
“慕家小子也没说她身份,只给了我照片。你别让我知道她是谁,看我饶不饶得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妈,云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人很好,还很有本事,她是……”
“别她是,我先去接你表妹。回来再收拾你和她。”
“哼!”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却把若云气得够呛!
谢允仪看了旁边的她,由红转青,由青转黑,看来气坏了。
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家晚宴那天后,她本来是要查那个差点钓走她男人的小狐狸精的下落。
顾千澈头一次因为外貌而对女人感兴趣,这就伤人了。
她也想会会这神秘女孩。
傅寒声有句话说得对,“不是他引起了女人的怀疑,而是任何出现在顾千澈身边的人,她都会筛一遍。”
她还挺得意的。
可奇怪的是,那女孩子来无影去无踪,身手极好,精准地躲避遍地的摄像头,加上天色已晚,看不清容貌。
这就非常可怕了。
她继续查,没成想,反倒看到若云和安屿的香艳镜头。
……
这就给她整个大无语,心想,这两兄弟都有这癖好吗?
办事都喜欢挑这种地方?
“看不出来规规矩矩的屿弟弟这方面很不规矩嘛。”
不过她拿着新底牌是不会随便扔出去的。
“这若云对阿澈来说是敌是友,还两说……”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顾千澈,等等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