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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流氓！你竟敢偷拍我！给我把手机交出来！”
一声悦耳的暴怒女声强行闯入萧辰的耳膜。
低着头的萧辰双眸豁然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双腿上一只握着老旧手机的苍老大手。
屏幕亮着，定格的画面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搂着老人的脖颈在动物园里笑。
抬头望向四周。
发现自己正坐在靠窗的单人爱心座上，而身前站着个穿米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
她的脸颊因为激动泛着红，姣好的脸上眉毛拧成一团。
她手里的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的方向，眼底满是警惕与怒火。
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机，仿佛那是什么罪证。
萧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这女孩站得这么近，怎么会看不见他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这丫的不是认错人就是瞎了！
不过萧辰并没有立即争辩，为了不必要误会。
他决定先接收记忆，弄明白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记忆，来！
下一刻！
原主的记忆如滔滔江水奔涌而来，瞬间被萧辰顷刻炼化。
这是一个常规都市世界！
原主出生于1958年的江城。
父亲是工厂里的车床工，母亲在社区食堂帮工。
一家几口挤在二十平米的筒子楼里，日子过得紧巴却也有盼头。
他的童年记忆里，最清晰的就是粮本上的数字和母亲总也填不饱的肚子。
长大后，原主也进了父亲待过的工厂，成了一名钳工。
他肯吃苦，手上的茧子一层叠一层，师傅总说“这小子有股韧劲，错不了”。
1982年，二十四岁的原主经人介绍，认识了邻区学校的语文老师周淑芬。
说话温温柔柔，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不久，确定关系那天，他红着脸说“我没啥大本事，但肯定对你好”。
婚礼办得简单，就请了厂里的同事和学校的老师，摆了五桌家常菜。
敬酒时，他悄悄拉过周淑芬的手，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
“淑芬，这辈子，我一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不委屈你们。”
婚后，两人挤在工厂分配的单间里，周淑芬下班做饭，他就抢着洗碗。
冬天没有暖气，他就提前把热水袋灌好，塞进妻子的被窝。
1984年，女儿萧文慧出生了。
当护士把裹在襁褓里的小生命递到他怀里时，那个在车间里扛过百斤零件都不皱眉的汉子，在产房外激动得像个孩子。
1980年后，由于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严格实行一孩政策。
原主和周淑芬也没了要二胎的念头，把所有的疼惜都放在了李文慧身上。
女儿小时候爱喝牛奶，他就每天天不亮去供销社排队，哪怕自己早餐只啃咸菜。
女儿想要新书包，他就省吃俭用，把烟钱都攒下来，买最结实的帆布包。
日子虽不富裕，却被一家三口过得暖意融融。
时间转眼到了1998年，夏天的江城格外闷热，李文慧拿着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跑回家时，原主正在修邻居家的收音机。
“爸！我考上了！”
女儿的声音带着雀跃，他接过通知书，反复看了好几遍，手指摩挲着录取通知书几个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可高兴劲儿没过多久，学费的事就愁坏了他。
四千块，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
那天晚上，他和周淑芬坐在灯下算账，算来算去都差一截。
从那天起，原主开启了连轴转的日子。
白天在工厂里干活，手指被零件磨得出血，就缠上胶布接着干。
下午五点下班，来不及吃饭就去货运站搬货，一百多斤的箱子扛在肩上，走一步都费劲，汗水把衣服浸得能拧出水。
每天都是天黑回家。
女儿开学那天，他亲自送她去学校，帮她铺好床，又反复拜托老师“麻烦多照顾我闺女”。
直到看着女儿走进教室，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后来女儿说，那天她在窗户里看见父亲的背影，比平时矮了好多。
2004年，李文慧考上了大学，还在学校里谈了恋爱。
当女儿把男孩带回家时，原主看得出来，男孩老实本分，对女儿也上心。
可周淑芬却坚决反对。
男孩家在农村，家境贫寒，她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文慧，你再想想，他家条件这么差，以后日子怎么过？”周淑芬拉着女儿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父女俩却站在了一边。
“淑芬，条件差不怕，只要孩子肯干，对文慧好，以后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原主劝妻子，转头又偷偷找到了男孩。
那天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里，他点了两个菜，把一个布包推到男孩面前：“孩子，我知道你家不容易，这三万块是我攒了十年的私房钱，你拿着。”
男孩愣住了，不肯收，他却硬塞了过去：“拿着吧，给文慧办个像样的婚礼，以后好好对她，别让她受委屈，我就放心了。”
男孩红着眼眶点头，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以后文慧就交给你了，好好过日子。”
婚礼那天，李文慧穿着洁白的婚纱，笑靥如花地走向新郎。
他坐在台下，看着女儿幸福的模样，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周淑芬递来纸巾，他擦了擦，又忍不住笑了。
2008年，外孙女揪揪出生，原主升级成了爷爷。
每天下班就往女儿家跑，买奶粉、换尿布，把外孙女抱在怀里，怎么都舍不得放下。
可没等他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周淑芬就突然查出了重病，住进了医院。
那段时间，他一边在工厂上班，一边往医院跑，还要照顾刚满月的外孙女，头发一下子白了大半。
周淑芬临终前，紧紧握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建国，我走了，你要照顾好文慧，照顾好揪揪…”
他点点头，眼泪砸在妻子的手背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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