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刚越过永宁王府的高墙,西跨院的老槐树下就围了一圈锦衣卫。萧珩顶着沈知微的身子,手里攥着抄好的机关图,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泛白 —— 昨晚 “萧珩” 那句 “换不回身体也没关系”,像根细针,扎在他心里,翻来覆去想了半宿,至今仍心跳不止。
“都退到三丈外,没我的命令不许靠近。” 沈知微顶着萧珩的身子,声音冷冽,玄色劲装衬得 “他” 身形愈发挺拔。“秦风,你带两个人守在东边的月亮门,一旦有可疑人影,立刻拿下。”
秦风领命退下后,“萧珩” 转身看向 “沈知微”,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别慌,按照机关图上的步骤来,我在你身边。” 说着,“他” 自然地接过 “沈知微” 手里的机关图,指尖不经意间擦过 “她” 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萧珩(沈知微身体)赶紧别开眼,假装研究地面:“我没慌,就是觉得这老槐树的树根好奇怪,你看,这几处凸起的位置,跟机关图上标注的阵眼正好对应。”
“沈知微” 蹲下身,果然看到老槐树的根系在地面上盘出奇特的纹路,其中三处粗壮的根须微微隆起,顶端还嵌着半块磨损的青石 —— 正是机关图上标注的 “七星锁” 启动点。“没错,就是这里。”“他” 从袖中掏出玄铁罗盘残片,递到 “沈知微” 面前,“按照图上的说法,需要将残片按在中间的青石上,顺时针转三圈,再逆时针转一圈,才能打开密道的石门。”
萧珩(沈知微身体)接过残片,冰凉的玄铁触感让 “她” 瞬间清醒。“你确定要我来?万一我转错了方向,触发了毒箭陷阱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她” 的手却已经按上了中间的青石,残片贴合的瞬间,石面上竟泛起淡淡的银光,与残片的纹路呼应起来。
“放心,我盯着呢。”“萧珩” 半蹲在 “她” 身侧,手臂虚虚护在 “她” 身前,“转的时候慢一点,要是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就停一下,等我确认安全再继续。”
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萧珩(沈知微身体)深吸一口气,按照 “萧珩” 的指引,缓缓转动残片 —— 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青石下传来轻微的 “咔哒” 声,像是齿轮咬合的响动。
“停!”“萧珩” 立刻按住 “她” 的手,侧耳听了片刻,“里面有动静,像是石门正在往上提。再逆时针转一圈,应该就能完全打开了。”
萧珩(沈知微身体)依言转动残片,这次的响动更清晰,地面甚至微微震动起来。随着最后一圈转完,老槐树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潮湿的寒气从缝隙中涌出,带着淡淡的霉味 —— 密道的石门,真的打开了。
“成功了!” 萧珩(沈知微身体)忍不住欢呼一声,转头看向 “萧珩”,眼里满是雀跃。可对上 “他” 含笑的目光时,“她” 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观察密道口,“里面黑漆漆的,我们得找个火把。”
“早就准备好了。”“萧珩” 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两支火把,用火折子点燃,递给 “沈知微” 一支,“你走在后面,我先下去探路。密道里可能有流沙或者积水,跟着我的脚印走,别踩错地方。”
密道的台阶很陡,两侧的石壁上还残留着前朝的彩绘,只是大部分已经剥落,只剩下模糊的色块。“萧珩” 走在前面,火把的光芒照亮 “他” 挺拔的背影,萧珩(沈知微身体)跟在后面,目光却忍不住落在 “他” 的衣角 —— 昨晚 “他” 说 “换不回身体也没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随口一说,还是……
“小心脚下,这里有个坑。”“萧珩” 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伸手拉住 “沈知微” 的手腕,“你看,这坑的边缘有刮痕,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说不定下面有陷阱。”
萧珩(沈知微身体)顺着 “他” 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台阶下有个半尺深的坑,坑底还铺着尖锐的碎石。“还好你提醒我,不然我肯定掉下去了。”“她” 小声道谢,想收回手,却被 “萧珩” 轻轻攥住。
“别总这么不小心。”“萧珩” 的声音在昏暗的密道里显得格外低沉,“要是你受伤了,谁来破解后面的机关?没有你,我一个人可找不到第三块残片。”
这话听起来是在说机关,可萧珩(沈知微身体)却觉得,“他” 的语气里藏着别的意思。“她” 抬起头,正好对上 “他” 的目光,火把的光芒映在 “他” 眼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她” 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赶紧移开目光:“我们还是赶紧往前走吧,万一柳承业的余党过来了,就麻烦了。”
“萧珩” 松开手,却放慢了脚步,与 “她” 并肩而行:“其实我刚才骗了你。”
萧珩(沈知微身体)脚步一顿:“骗我什么?”
“机关图上还有一句批注,我没告诉你。”“萧珩” 从袖中掏出原版古籍,翻到最后一页,借着火光指给 “她” 看,“这里,除了‘真心为引,三残合一’,还有一行小字,被墨点盖住了,我昨晚用清水洗了半宿才看清 ——‘两心相印,方能逆转’。”
“两心相印……” 萧珩(沈知微身体)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找到三块残片,要是…… 要是没有两心相印,还是换不回身体?”
“沈知微” 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但温景然既然特意标注出来,肯定有他的道理。或许,玄铁罗盘不仅需要残片,还需要…… 我们对彼此的真心。”
密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火把燃烧的 “噼啪” 声。萧珩(沈知微身体)看着 “萧珩” 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藏书阁互换身体时的慌乱,想起 “他” 为了学女红笨手笨脚的模样,想起 “他” 在花厅替自己解围时的坚定 ——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 已经在自己心里占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那要是…… 我们做不到呢?”“她” 小声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沈知微” 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 “她”,火把的光芒照亮 “他” 的眉眼,竟带着几分认真:“那也没关系。”
又是这句话。萧珩(沈知微身体)的眼眶瞬间发热,刚想追问,却听到密道深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拖动重物。“有人!”“她” 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袖中的 “惊羽盒”。
“别出声,跟我来。”“萧珩” 熄灭自己手里的火把,只留下 “沈知微” 手里的一支,“我们从旁边的岔路绕过去,看看是谁在里面。”
密道的侧壁上果然有一条狭窄的岔路,仅容一人通过。两人贴着石壁往里走,响动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模糊的对话声 ——
“…… 大人说了,一定要在萧珩和沈知微找到第三块残片之前,把密道里的炸药点燃,让他们永远困在这里……”
“可是大哥,这密道的机关太复杂了,我们找不到炸药的引线啊……”
“废物!再找不到,等柳尚书怪罪下来,我们都得死!”
是柳承业的余党!萧珩(沈知微身体)心里一紧,刚想掏出 “惊羽盒”,却被 “萧珩” 按住手。“别冲动,他们手里有炸药,一旦惊动他们,说不定会立刻引爆炸药。”“他” 压低声音,“你在这里等着,我绕到他们后面,用麻药针制服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 萧珩(沈知微身体)拉住 “他” 的衣角,“要去一起去,我懂机关术,说不定能找到他们藏炸药的地方,把引线拆了。”
“沈知微” 看着 “她” 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一起去。你跟在我身后,看到我扔出石子,就立刻用机关盒里的银针射他们的膝盖,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出岔路,果然看到三个穿着灰布长衫的男子,正蹲在密道的尽头,手里拿着火把,在石壁上敲敲打打,寻找炸药的引线。“萧珩” 悄悄摸出一颗石子,对准其中一个男子的后背,猛地扔了过去 ——
“谁?!” 男子惊呼一声,刚想转身,就被 “沈知微” 射出的银针射中膝盖,“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另外两个男子见状,赶紧掏出匕首,却被 “萧珩” 一脚一个踹倒在地,麻药针瞬间射中他们的脖颈,没挣扎几下就晕了过去。
“搞定。”“萧珩” 拍了拍手,转身看向 “沈知微”,眼里满是赞赏,“没想到你射银针的准头这么好,看来没白教你机关术。”
萧珩(沈知微身体)收起 “惊羽盒”,脸颊微红:“还不是你教得好。对了,快找找他们说的炸药在哪里,别真的被他们点燃了。”
两人在密道尽头仔细搜寻,终于在一堆碎石后面找到一个黑布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十几包炸药,引线还连着石壁上的一个铜制机关 —— 只要触动机关,炸药就会立刻引爆。
“还好发现得及时。”“萧珩” 小心翼翼地剪断引线,将炸药搬到空旷的地方,“这些炸药的威力很大,要是真的引爆了,整个西跨院都会被炸平,我们也别想活着出去。”
萧珩(沈知微身体)看着地上的炸药,心里一阵后怕:“柳承业也太狠了,为了阻止我们找第三块残片,竟然不惜用这么多炸药。对了,你说第三块残片会不会就在这密道里?我们都走到尽头了,怎么还没看到?”
“沈知微” 却不急,反而蹲下身,仔细观察密道尽头的石壁:“你看,这石壁的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上面还有细微的纹路,像是某种机关的图案。” 说着,“他” 从袖中掏出玄铁罗盘残片,按在石壁的中心 —— 残片贴合的瞬间,石壁上的纹路突然亮起银光,与残片的纹路完全吻合。
“果然在这里!” 萧珩(沈知微身体)兴奋地喊道,“那怎么打开?还是用转动残片的方法吗?”
“应该是,但这次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沈知微” 指着石壁上另外两个凹槽,“你看,这两个凹槽的形状正好能放下我们手里的残片,需要同时转动,才能打开石壁后面的密室 —— 那里,应该就是第三块残片的藏身之处。”
两人分别站在石壁两侧,将残片按进凹槽。“准备好了吗?”“萧珩” 看向 “沈知微”,眼里满是期待。
萧珩(沈知微身体)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一起转。”
随着残片同时转动,石壁发出沉重的 “轰隆” 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 里面果然是一间狭小的密室,密室的中央放着一个石盒,石盒上刻着与玄铁罗盘残片相同的纹路,顶端还嵌着一块完整的残片,在火把的光芒下泛着冷光。
“第三块残片!” 萧珩(沈知微身体)激动地想冲进去,却被 “萧珩” 拉住。“等等,先看看有没有陷阱。”“他” 仔细检查密室的地面和墙壁,确认没有机关后,才让 “她” 进去拿残片。
萧珩(沈知微身体)小心翼翼地走到石盒前,拿起第三块残片 —— 三块残片合在一起的瞬间,突然发出耀眼的银光,在空中拼出一个完整的罗盘图案,纹路流转间,竟隐隐有光芒注入两人的身体,带来一阵温暖的酥麻感。
“这是……” 萧珩(沈知微身体)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残片,“难道这就是‘真心为引’的效果?我们…… 我们要换回来了吗?”
“沈知微” 却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复杂:“还没有,你看,罗盘的纹路还没完全亮起,说明我们的‘真心’还不够坚定。不过没关系,至少我们找到了第三块残片,离换回来又近了一步。”
萧珩(沈知微身体)看着 “他” 的眼睛,突然鼓起勇气问:“那你昨晚说的‘换不回身体也没关系’,是真心的吗?”
“沈知微” 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避开 “她” 的目光:“我……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多想。我们还是赶紧把残片收好,离开这里,免得柳承业的其他余党过来。”
说完,“他” 率先往外走,步伐竟有些慌乱。萧珩(沈知微身体)看着 “他” 的背影,手里握着三块残片,心里却五味杂陈 ——“他” 明明就是在乎自己的,为什么不肯承认?难道 “他” 也和自己一样,在害怕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
两人走出密道时,阳光已经升到半空。秦风看到他们手里的残片,兴奋地迎上来:“世子,沈小姐,你们找到第三块残片了?太好了!这下终于能换回身体了!”
“萧珩” 点了点头,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残片小心翼翼地交给 “沈知微”:“你收好,这残片很重要,别弄丢了。”
萧珩(沈知微身体)接过残片,指尖触到 “他” 的掌心,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 不管 “他” 承不承认,这份感情,“她” 都要弄清楚。哪怕换回来了身体,哪怕他们还是死对头,“她” 也要知道,“他” 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
西跨院的老槐树下,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槐花香。两人并肩站着,手里握着能改变他们命运的玄铁罗盘残片,心里都藏着对彼此的期待与不安 —— 他们都知道,找到残片只是开始,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柳承业的阴谋,还有他们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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