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锦花站在角落里,手指绞着围裙,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娘,我……我也想去京城。”
袁华……应该还在京城吧?
陈氏还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身影快步走进来,腰间的铜带扣在阳光下泛着光。
“明风!”
何明风抬头一看,瞬间愣住。
竟是袁华?!
他怎么会来石塘村?
袁华含笑上前,先是对着何见山、刘氏躬身行礼。
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何锦花,才笑着说:“伯父,伯母,各位叔伯,我刚从沅县赶来,特意来给你们报喜。”
“报喜?”
何见山连忙起身:“华小子,你中了进士,授了什么官?”
袁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殿试取了三甲最后一名,授了武县县丞。”
“如今在武县跟着裴知县做事,裴知县待我极好,凡事都肯教我。”
何明风心中一动。
他此前在京中时,曾向林靖远递过裴晗的政绩册,力荐裴晗调任京官。
如今袁华授武县县丞,恰恰是裴晗的副手,这分明是林靖远的安排。
让袁华先熟悉武县的政务,等裴晗调走后,便可接任裴晗的差事。
这么说来,裴晗回京的旨意,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下来吧。
“武县县丞虽只是八品官,却是个务实的差事。”
何明风笑着拍了拍袁华的肩。
“裴知县是个难得的好官,你跟着他多学些实务,将来定有出息。”
袁华连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昨日刚到武县县衙,裴知县已教我梳理沅县的赋税册子,还带我去田间看水利,比在京中读死书有用多了。”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何锦花,正好对上何锦花的目光。
袁华的话顿时卡顿了一下,才接上话。
“我本以为来到了武县当日就能见到你,没想到听说你去沅县了……”
说着,袁华把一直带着的一个包袱拿了下来,递给何明风。
“这是我娘南北货铺子的东西,带给你家里人尝尝的。”
“哎呀,华小子,你这是客气什么!”
袁华念书的时候跟何明风是关系很好的同窗,何家全家人都知道。
现在袁华已然是他们武县的县丞了,还专门带东西给自家,何家所有人心里都熨帖极了。
陈氏把包袱往袁华身边推了推:“你娘一个人这么多年不容易,这些东西你快拿回去吧。”
“都是家里的一些存货,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华一边说,一边脸有些微微泛红:“给长辈们的烟丝,山林里的蘑菇干。”
“从南方运来的一种名为‘桂圆’的东西,甜甜的,直接吃或者泡水都不错。”
“还有几瓶桂花头油,是给……各位嫂子和锦花妹妹用的。”
何锦花的脸一下子红了。
听到袁华的话这么诚恳,何见山连忙让人把东西收下,再从家里拿些东西让袁华带给袁娘子。
家里来了两拨客人,热闹极了。
何见山干脆让几个儿媳妇和孙媳妇去准备饭食,让众人热热闹闹地聚一下。
何三郎拉着何四郎去准备行李,随口道:“锦花,你也赶紧去收拾东西吧。”
“这次去京城,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多带些东西在身上以防万一。”
“京城?什么京城?”
袁华闻言一愣。
何锦花的脸色一僵,连忙道:“三哥,我忽然想起来,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我还是多陪陪我娘吧。”
“去京城的事儿,下次再说吧。”
听着几个孩子的话,陈氏忽然明白了什么,心一动。
连忙看向袁华。
袁华这孩子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人品没得说。
要是……那也是一桩美事。
何三郎莫名其妙地挠挠头:“锦花,你这是不打算去京城了?”
“不去了,”陈氏忽然接过话来:“我打算让锦花在家里待一段时间,也好说亲了。”
何锦花闻言脸颊更红了,有些坐立难安。
连忙道:“我,我去给大家倒碗水喝。”
周氏见状,连忙拉着袁华坐下,又让何四郎跟着一起去端水。
嘴里连连称赞。
“华小子,你这孩子有出息!以后在武县当差,可得多帮衬着咱们家里啊!”
“那是自然,”袁华笑着应下,目光却又落回何明风身上:“明风,你后日赴京,我就不送了。”
“我定会把武县的事管好,不让你失望。”
他们,就是从武县走出去的。
何见山坐在主位上,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眼里闪着光,捋了捋胡须:“好!咱们何家能出个状元,是祖宗积德!”
“你们都去京城好好干,别给何家丢脸!”
……
当晚,何家灯火彻夜未熄。
陈氏和妯娌们给孩子们收拾行李,何见山拉着何明风叮嘱各种事项。
何四郎偷偷想找苏锦说话,苏锦拒绝了。
苏锦拉着何锦花在石塘村左转转右转转,玩的不亦乐乎。
袁华则陪着何有田、何有粮聊起沅县的政务,偶尔看向何锦花的眼神,满是温柔。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何家众人便已整装待发。
袁华特意跟着一起送行”
何明风辞别众人,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石塘村。
村口的“状元坊”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乡亲们的挥手声裹着风传来。
身后,何三郎、何四郎、白玉兰和苏锦都骑着高头大马,侍卫们护持在侧,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运河码头的方向出发。
袁华站在原地,看着队伍渐渐远去,才辞别了何家人,转身往武县走去。
……
不过一日光景,何明风一行人就回到了来时的码头。
坐上了客船。
初夏的京杭运河,水面泛着粼粼波光。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影,洒在何明风一行人乘坐的客船上。
船桨划水的“哗啦”声伴着岸边的蝉鸣,倒有几分闲适。
何明风悠闲地捧着本书,正在慢悠悠地看书。
忽然看到何四郎蹲在船尾,手里拿着根芦苇秆,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戳着水面。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何明风一抬头,就看到何四郎的视线黏在不远处的苏锦身上。
苏锦正靠在船舷边擦软剑。
阳光落在她发梢,连影子都透着利落。
“喂,四哥,再戳下去,运河的鱼都要被你戳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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