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的雾气还残留在发梢，许墨推开房门时，木质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折纸已经回了自己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在他脖子上留了个草莓印。他扯开浴袍随手扔到椅背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垫里——然后瞬间弹了起来。
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两团东西正在蠕动。
许墨眼皮一跳，猛地掀开被子——耶俱矢和夕弦像两只被揪住后颈的猫崽，赤条条地蜷缩在床单上。月光从窗外漏进来，给她们雪白的肌肤镀上一层银辉。
“你们......”许墨额角青筋直跳，“这次又是要搞哪样？”
耶俱矢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双手抱胸摆出高傲的姿态：“库、库库库！这是魅惑魔女的终极秘技！”
虽然话说的很有气势，可惜她颤抖的尾音完全出卖了心虚。
夕弦默默拽过枕头挡在身前：“补充。夕弦认为坦诚相见能提高攻略成功率。”
许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整整一天的沙滩排球赛、温泉乌龙，再加上此刻的深夜突袭，这两个问题儿童太能折腾了。
他伸手揪住耶俱矢的后颈，另一只手拎起夕弦的脚踝，像拎两条滑溜溜的鱼似的把她们提到半空。
“等、等等！汝要干什么！吾可是飓风之巫女！”耶俱矢慌张地扑腾着四肢，眼中泛起水雾。
“抗议。夕弦要求文明处置。”夕弦试图用锁链缠住许墨手腕，却被他一抖腕震得粉碎。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耶俱矢僵在半空，夕弦眼睛瞪大，下一秒巴掌也落到了她的背后。
许墨黑着脸左右开弓。耶俱矢的痛呼混着夕弦的闷哼，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吾错啦！别打......嗷！”
“申请休战！夕弦认输！呀啊！”
......
晨光漫过海平面时，许墨神清气爽地推开餐厅门。
十香正抱着海鲜炒饭大快朵颐，四糸乃小口啜饮着草莓牛奶，折纸则盯着面前的三明治发呆——直到她瞥见许墨身后姿势怪异的两人。
耶俱矢和夕弦捂着屁股，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前者一见到许墨转头，立刻害怕地缩到夕弦背后；后者更是直接僵在原地，俏脸上飞快的浮现一抹绯红。
“店长对她们做了什么啊？”二亚咬着叉子坏笑，话虽这么问，但是实际上她早已通过『嗫告篇帙』目睹了昨晚的“教育现场”。
许墨坐下后往面包片上抹着果酱：“给某些调皮捣蛋的家伙一些教训罢了。”
......
午餐后，耶俱矢鬼鬼祟祟地摸进许墨房间。她反手锁上门，深吸一口气，突然土下座跪在床边：“许墨！吾有一事相求！”
许墨差点被茶水呛到：“哈？”
“比试的胜利者……请选择夕弦！”
“吾、吾仔细想过了！”少女额头抵着地毯，橙发在地毯上铺成一片，“夕弦比吾更擅长照顾人，做饭也比吾好吃，笑起来还有酒窝......总之她比吾更适合活下去！”
许墨摩挲着下巴：听起来你对她观察得很仔细。
当、当然！耶俱矢耳尖泛红，毕竟吾等互为半身......
“行了，出去吧。”许墨摆了摆手，表示此事他已知晓。
“……谢谢。”
耶俱矢离开后不久，房门再次被敲响。
“进。”
房门“哗啦”一声被推开，许墨抬眸来者不出所料的是夕弦。
和耶俱矢一样，夕弦进来之后也是俯身祈求：“恳求。请选择耶俱矢作为比试的胜利者。”
为什么？许墨喝了口茶，淡淡的问了一句。
“回答。耶俱矢运动神经更优秀，领导力也更强，夕弦认为她才是真正的八舞。”
许墨晃着杯中的茶水：你觉得她比你更有价值？
肯定。夕弦的语气非常诚恳，夕弦只是......影子。
听到这个回答，许墨起身来到夕弦面前，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们有没有想过，八舞可以有两个？”
空气突然凝固。夕弦瞳孔骤缩：“否定。这不可能！”
“八舞是司掌飓风的精灵，分裂只是权宜之计。”夕弦手指蜷曲，“就像剑有双刃，但握柄只能有一个。”
和预想当中的一样犟啊。
许墨眯起眼睛，轻轻一推，夕弦的身躯就被一股力量推出了许墨的房间。
……
次日正午，在第一次与双子相遇的那个草坪。
耶俱矢的飓风长枪插进地面，夕弦的锁链环绕周身。许墨站在两人中间，海风掀起他敞开的衬衫下摆。
答案出来了。许墨双手抱胸，你们都不配成为八舞。
空气突然凝固。
耶俱矢的瞳孔缩成针尖：你说什么？
复述。请解释结论。夕弦的脸色冷了下来，机械羽翼泛起危险的红光。
许墨踢开脚边的碎石：真正的八舞应该坚信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像你们这样的——
互相施舍怜悯的胆小鬼。
闭嘴！！！
青蓝色光焰冲天而起，狂风肆虐，夕弦的锁链绞碎了大片草地，耶俱矢的飓风掀飞整片地皮。
许墨在狂风中岿然不动，只是淡漠的看着被自己激怒的二人。
“聒噪。”
一分钟后——
耶俱矢与夕弦被空间锁链捆住手腕吊在了半空中，飓风长枪和束缚者锁链被无情粉碎掉落在一旁，许墨指尖银光流转。
“既然你们都希望对方能够成为八舞，那我就做个好人帮你们一把。”
银白灵力在手掌上凝聚成一道光刃，许墨缓缓走向夕弦，刃尖抵在了少女的心口。
“先从夕弦开始，等我把你们的灵结晶挖出来，到时候造一个新的八舞。”
“不要！”耶俱矢突然尖叫，“杀吾！放过夕弦！”
“好哦。”
许墨转身将光刃对准了耶俱矢，然而却遭到了夕弦的阻拦，放过耶俱矢！夕弦自愿消散！”
许墨手腕一抖，缠绕在上面的锁链应声崩断，“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反正你们今天都得死，谁先死有什么区别么？”
耶俱矢和夕弦听闻娇躯一颤，瞬间陷入了绝望之中。
“不过呢，我这人心善，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说遗言，五分钟过后就要准备上路咯~”许墨话锋一转，随后拿出一块怀表开始计时。
不过两人似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许墨摩挲着怀表的表面，“还剩四分钟。”
耶俱矢反应过来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空间锁链在她手腕勒出红痕：混蛋！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吾屈服吗！
她嘶吼着，泪水却不受控地涌出眼眶，夕弦明明比吾更有资格活下去......她总是默默收拾烂摊子，战斗时永远把后背交给吾......
耶俱矢......夕弦的瞳孔微微震颤。
三分钟。许墨的声音像一把冰刀划破空气。
夕弦猛地抬头，束缚她的锁链发出脆响：反驳！耶俱矢才是真正的八舞！她会在飓风中放声大笑，会为了保护海鸟改变风刃轨迹，会偷偷把最后一块蛋糕让给夕弦......向来淡漠的声线染上哽咽，这样的耶俱矢......夕弦绝对不允许消失！
耶俱矢的挣扎戛然而止。她怔怔望着夕弦的背影，锁链的碰撞声混着海潮的呜咽。
一分钟。许墨收起怀表，光刃在掌心重新凝聚。
等等！耶俱矢突然扬起下巴，泪水顺着脖颈滑进领口，至少......让吾最后抱一次夕弦！
许墨手起刀落，锁链应声碎裂。两人踉跄着扑向彼此，耶俱矢的额头重重撞上夕弦的肩膀，夕弦的手指几乎掐进她后背的肌肤。
笨蛋......耶俱矢的哽咽闷在夕弦颈窝，明明夕弦总是迁就吾的任性......
因为耶俱矢值得。夕弦温柔的抱住怀中的耶俱矢，夕弦的喜悦、愤怒、骄傲......全部都是耶俱矢赋予的。
看着终于愿意敞开心扉的两人，许墨收起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犟种还得用拳头来开窍才行啊。”
耶俱矢茫然抬头，夕弦的锁链微微颤动。
许墨的掌心亮起银白光芒，灵力丝线钻入两人的身体当中，将两人的灵结晶串联在一起。
两道灵力光柱冲天而起，在云层中交融成巨大的双翼虚影。
这是......耶俱矢怔怔望着自己与夕弦逐渐重叠的影子。
认知修正。许墨弹了下耶俱矢的额头，身后一道巨树虚影拔地而起。
从今天起，你们既是独立的个体，也是不可分割的八舞。
夕弦突然拽过耶俱矢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隔着单薄的衣料，两颗灵结晶正以完全相同的频率发出灵力波动。
真的。夕弦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夕弦和耶俱矢不用分开了！
耶俱矢和夕弦抱在了一起，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明明刚刚还是生离死别的场景，可是仅仅过了一会她们最大的困扰就被解决了。
“哇啊啊啊……夕弦……”
“呜呜呜……耶俱矢……”
许墨看着相拥而泣的少女，不禁回想起当初八舞的模样，若是某一天这两人心灵共鸣到一定程度，会不会让她在现世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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