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野菊枝闹剧的喧嚣似乎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但真织的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手腕还被许墨温暖的手掌轻轻握着,导引着她向前走,可她的脚步却有些虚浮,心思全然不在眼前的街道和行人上。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刚才那惊险又……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那个疯女人扑过来的瞬间,她吓得几乎僵住,但下一秒,就被一股坚定而温柔的力量猛地揽入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里。
许墨哥的手臂那么有力,紧紧地环着她的肩膀,将她完全护在他的气息之中。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还有那瞬间他身上散发出的、令人无比安心的保护欲。
她的脸颊忍不住又悄悄爬上一抹绯红。
那种被强势保护、被紧紧拥住的感觉……和她记忆中任何一次被保护的经历都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安全感,让她心头小鹿乱撞,久久无法平静。
许墨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女孩的心不在焉。
她的回应变得简短,眼神也有些飘忽,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他放缓了脚步,侧过头,温和地低声询问:“真织?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好像一直在走神。”
真织猛地回过神,像是被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拽了出来,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连忙摇头,声音都带了点细微的颤音:
“啊?没、没有!许墨哥,我没事的……就是……就是有点走神了而已,真的没事。”
她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却控制不住发烫的耳根。
许墨看着她这副明明害羞却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但没有立刻点破。
他目光扫过前方,恰好看到一处街心公园,绿树成荫,看起来颇为清静。
“走了有一会儿了,要不要去前面的公园坐坐,休息一下?”他体贴地提议道。
真织正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连忙点头:“好、好的。”
两人走进公园,找了一张被树荫笼罩的长椅坐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爽。
真织接过许墨递过来的水瓶,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试图用水流的凉意压下心里的躁动。
许墨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微微泛红的侧脸和闪烁的眼神,忽然开口,语气自然:“真织,你喜欢我吗?”
“噗——咳咳咳!”
真织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得如此直白,一口水差点全呛进气管里,顿时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许墨忍俊不禁,连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慢点喝,怎么这么不小心。”
真织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颊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许墨,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用几乎细若蚊呐的声音,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虽然早已从莲那里得知了“崇宫真士”曾经对“许清”抱有的那份朦胧好感,在转变为“崇宫真织”后,这份情感似乎也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许墨”身上。
但此刻亲耳听到真织的确认,看到她那羞怯却肯定的回应,许墨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温柔笑容。
他的目光落在真织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真织的脸庞,她说话时轻柔的语调,甚至此刻害羞时微微低头的姿态,都和他记忆深处的另一位少女——五河士织的身影缓缓重叠。
不,仔细看来,真织的容貌和身形似乎比士织还要稍微成熟一点点,线条更显柔和婉约。
想来也是,崇宫真士的年龄本就比五河士道要大上一些,那么由他转变而来的崇宫真织,看起来比士织略显成熟,也是合情合理的。
真织察觉到许墨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深邃又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失控。
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热得快要冒烟,忍不住抬起眼,怯生生又带着无限羞涩地问:“许墨哥……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许墨被她的话唤回了思绪,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他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
“没什么,只是看着你,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真织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懵懂又好奇的神情。
和她长得很像的故人?在这个世界上,和她容貌相似的人,除了她的双胞胎妹妹崇宫真那,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是……真那吗?”她试探着问。
许墨摇了摇头,声音温和:“不是真那。”
他看着真织那双清澈的棕色眼眸,抬起手,非常自然地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带着一种莫名的熟稔,就好像他曾无数次这样抚摸过另一个拥有同样发丝的女孩一样。
那是在“黄昏”咖啡厅里,他常常对那位乖巧可爱的“女儿”士织做的动作。
真织微微一怔,头顶传来的温暖触感和轻柔的抚摸,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宠溺感。
她虽然不明白许墨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但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像只被顺毛的小猫一样,不自觉地微微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享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
过了一会儿,许墨才收回了手,他的目光却越过真织,投向了他们来时方向的某处绿化丛,提高了些许音量,开口道:
“好了,别躲了,澪,真那。跟了我们一路,可以出来了。”
此言一出,真织顿时愣住了,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而躲在灌木丛后的真那和澪也是同时一惊,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被发现了!”的懊恼表情。
既然已经被点名了,再藏下去也没有意义,真那索性拉着澪,磨磨蹭蹭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摘掉了脸上那显得十分可疑的大墨镜和帽子。
真织看着突然出现的妹妹和澪,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看一脸无奈苦笑的真那,又看看表情平静甚至还有点理直气壮的澪,结结巴巴地开口:
“真、真那?澪小姐?你、你们……难道从我和许墨哥开始……你们就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吗?”
澪看着她,非常诚实且自然地点了点头,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真那则是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笑嘻嘻地几步跑过来,一屁股就挤在了许墨和真织中间的长椅空位上,然后亲昵地一把抱住真织的胳膊,开始撒娇:
“哎呀姐姐!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嘛,想看看你的第一次约会顺不顺利呀!”
她说着,脑袋在真织肩膀上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真织,语气兴奋地提议道:
“不过话说回来,姐姐!既然你也喜欢许墨哥,那干脆也和我一样,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嘛!大家住在一起多热闹、多开心呀!好不好嘛,姐姐~”
许墨看着黏在一起的姐妹俩,也笑着开口问道:“真织,我记得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崇宫家吧?”
真织还处于妹妹和澪小姐竟然全程围观她约会的震惊和羞涩中,听到问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是的……真那走了以后,现在确实是我一个人住。”
许墨闻言,站起身,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一旁静静站着的澪的纤细腰肢,将少女柔软的身体轻轻带入自己怀中,然后看向真织,语气温和而尊重:
“我尊重真织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愿意,想像真那一样搬过来和大家一起生活,我们当然非常欢迎。家里的空房间还有很多,随时可以为你准备一间。”
“当然,如果你还想保留一些个人空间,选择继续住在那边,我们也完全理解,不会强求。”
真那立刻在旁边用力点头,继续鼓动:“对啊对啊!搬过来嘛姐姐!一个人住多冷清啊!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天天都能看到许墨哥哦!”
她最后一句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俏皮的诱惑,精准地戳中了真织的心事。
天天都能看到许墨哥……
这个诱惑对刚刚确认了自己心意、并且才刚刚体验过约会甜蜜和被他保护的心动的真织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她想起真那搬过去之后,每次回家和她说起那边的生活,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和快乐的光芒。
独自一人在那个空旷的房子里,确实只有冷清和寂寞。
心动如同破土的春笋,迅速蔓延开来。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和当初的真那一样,做出了决定。
她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嗯!我愿意……我想搬过去,和大家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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