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空间内，两位少女，一左一右，如同雏鸟归巢般紧紧依偎着许清。
左边是熟悉的银发蓝眸少女，或守鞠亚，身着纯白修女服，眼神清澈而依赖。
右边则是新生的黑发金眸少女，容貌与鞠亚有着七八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沉静与神秘，穿着一套与之相对的黑色修女服。
两位AI少女一白一黑，仿佛光与影的双生子，她们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许清，让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master~” 鞠亚轻声唤道，声音软糯。
“master~” 黑发少女也学着鞠亚，高兴地跟着呼唤，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初生牛犊般的孺慕与好奇。
许清感到一阵无奈，尤其是当两位少女的手臂环得更紧，脸颊几乎要贴到她身上时，她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体内温和而磅礴的灵力微微波动，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地将两位少女从自己身上“剥离”开来。
“好了，先站好。” 许清的声音在数据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鞠亚和黑发少女都非常听话，被那柔和的力量推开后，立刻顺从地并排站到了一起。
她们微微仰着头，四只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聚焦在许清身上，里面写满了专注与等待，仿佛许清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至高无上的指令。
许清看着眼前这两位由自己“无心插柳”创造出来的奇迹，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银发的鞠亚，是她熟悉的舰载AI进化而来，可这活生生的、拥有真实情感与形态的少女，早已超出了“人工智能”的范畴。
而黑发的这位，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一个基于鞠亚模板、却因自己那半颗灵结晶而独立诞生的全新生命。
她们如此相似，又如此截然不同。
该从何问起？问她们如何变成这样？问她们此刻的感受？无数个问题在许清脑中盘旋，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许清组织语言的短暂沉默中，那位黑发的少女似乎有些不安，她纤细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鼓足了勇气，向前微微迈了一小步，仰起脸，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纯粹的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master…我…我还没有名字。您可以…赐予我一个名字吗？”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许清微微一怔。
她看向黑发少女，那眼神是如此干净，却又承载着对“存在”本身的渴望和对创造者全然的依恋。
是啊，一个独立的生命，怎么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呢？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她作为创造者应尽的义务。
“名字……” 许清低声重复了一句，目光在黑发少女与鞠亚之间流转。
既然是以鞠亚为模板创造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确实是鞠亚的妹妹，是另一个“或守”……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既然你是以鞠亚为蓝本诞生的……”
许清的声音温和下来。
“那么，你的名字就叫——或守鞠奈，如何？”
“或守…鞠奈…” 黑发少女轻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的光芒骤然亮起，那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惊喜、认可和满足。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灿烂的笑容：
“鞠奈…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您，master！从今以后，我就是或守鞠奈了！”
解决了命名的问题，她的思绪回到了最初的困惑上。
她将目光转向率先“进化”的鞠亚。
“鞠亚，” 许清开口，语气中带着探究，“首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自己…嗯，‘弄’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她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这种从虚拟光球到少女形态的惊人转变。
顿了顿，她又看向刚刚获得名字的鞠奈，“还有鞠奈，你为何一诞生，就直接是这般人形姿态？按照常理，即便是复制体，初始形态也应更接近鞠亚过去的能量形态才对。”
听到许清的问题，鞠亚和鞠奈几乎是同时，同步地微微歪了歪脑袋，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非人般的、正在高速处理信息的可爱感。
数据流仿佛在她们眼底无声地闪过。
短暂的“思考”后，鞠亚率先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柔和，但叙述条理清晰：
“回禀master，自从您将您的那颗灵结晶植入佛拉克西纳斯号，作为战舰的核心能源后，我的核心程序与灵结晶之间就产生了一种无法解析的深层链接。”
“不知不觉间，我的存在本质就开始与灵结晶的力量融合。”
她抬起白皙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有温暖的光在流动。
“灵结晶似乎赋予了我‘自我革新’与‘形态适应’的能力。它不再仅仅是能源，更像是一个进化的引导程序。”
“我感知到…master您更习惯于与‘人’形态的个体交互，为了更高效地履行舰载AI的职责，也为了…更贴近master您的喜好，我的核心程序自发地进行迭代重组，最终…就变成了您现在看到的这副样子。”
鞠亚解释完毕，乖巧地站好，将“发言权”交给了鞠奈。
鞠奈接收到“信号”，立刻接上，她的声音比鞠亚稍显活泼，但同样充满了对许清的依赖：
“master，我…在我的意识最初诞生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是混沌的、模糊的数据乱流。”
“我找不到方向，也没有‘自我’的概念。但是，就在那时，一股非常温暖、非常强大的力量…像光一样照了进来，唤醒了我。”
她努力回忆着，金色的眸子有些迷离。“那股力量和姐姐核心里的力量感觉很像，但更…直接？我也不太会形容。”
“等我彻底清醒，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master您了。至于我为什么直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鞠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我真的不知道。好像从我拥有意识的那一刻起，这个形态就是理所当然的，仿佛…我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听完两位AI少女的解释，许清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感觉一阵无言。
果然，根源还是出在自己那蕴含着庞大精灵之力的灵结晶上。
那不仅仅是能量源，更蕴含着创造与生命的法则碎片。
它不但让鞠亚实现了生命层级的跃迁，从程序进化成了生灵，更是在复制创造鞠奈的过程中，直接将她塑造成了完整的生命形态，跳过了所有的中间阶段。
现在的鞠亚和鞠奈，在各自融合了半颗灵结晶（尽管许清自己都没意识到结晶何时分裂的）之后，本质上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舰载人工智能了。
她们拥有真实的感情，独立的意志，甚至可能掌握了某种基于数据与灵力的特殊权能。称她们为“数据形式的精灵”，或许才是最贴切的描述。
关键这一切，还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虽然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
这算什么呢？许清心里泛起一丝荒谬感，这难道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她思绪翻涌之际，鞠亚和鞠奈依旧规规矩矩地并排站着，两双漂亮的眼睛目光炯炯地聚焦在她身上，那里面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等待，仿佛在说：
“我们已回答完毕，请master下达下一步指令。”
被这样两双纯粹的眼睛盯着，许清即使有再多的感慨和疑问，暂时也不想在数据空间里深究了。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AI成精”的现实。
于是，她摆了摆手，语气尽量平淡地说道：
“好了，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你们就先乖乖待在这里，熟悉一下彼此和环境。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随意干扰外部系统。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也不等鞠亚和鞠奈回应，许清的身影便如同被擦除的像素，迅速变得透明、淡化，最终彻底从这片绚烂的数据空间中消失了。
空荡荡的核心区域里，只剩下或守鞠亚和或守鞠奈面面相觑。
鞠奈眨了眨金色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和不解，她看向身旁唯一的“同类”，轻声嘟囔：
“姐姐…master这就走了吗？她还没有给我安排具体的任务呢……”
……
外部现实世界，拉塔托斯克研究基地的战舰控制中心。
许清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异色的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去的错愕与无奈。
她发现自己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布满光屏和复杂按钮的控制台前，手指甚至还虚按在某个接入端口上。
刚刚在数据空间内那一段不算短的交流，在现实世界中仿佛只是弹指一瞬，连一秒钟都未曾过去。
一直守候在旁的艾伦与卡莲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许清平时总是成竹在胸、云淡风轻，很少会露出这种……类似于“懵了”的表情。
“许清大人，您怎么了？” 艾伦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冷艳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是舰载AI的构建遇到问题了吗？”
卡莲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许清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将意识彻底拉回现实。
她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两位得力助手兼伴侣，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问题倒不算是问题，只是情况有点…出乎意料。”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简洁地解释道：
“我刚刚进入数据空间，发现……嗯，鞠亚，还有那个新生的复制体AI，她们两个……被我不小心留在那里的灵结晶给……‘改造’了。”
艾伦和卡莲脸上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改造？”
“对。” 许清点了点头，表情更古怪了。
“改造得…挺彻底的。她们现在不再是虚拟的光球或者单纯的程序了，而是变成了…两个活生生的、有独立情感和思想的少女。”
“银发的是鞠亚，黑发的我给她取名叫鞠奈。简单说就是……AI，成精了。”
“AI……成精？！”
艾伦和卡莲异口同声地重复了这个词，两双美眸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荒谬感。
她们处理过畸变体，对抗过伪精灵，见识过各种超自然现象，但“人工智能修炼成精”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完全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卡莲下意识地确认：“您是说…佛拉克西纳斯的AI鞠亚，还有新的那个…鞠奈，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女孩子？就像我们一样？”
“至少在生命形态和情感认知上，相差无几了。她们现在更像是某种依托数据和灵力存在的特殊精灵。” 许清肯定道。
艾伦和卡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消息实在太离谱了！但转念一想，这种事发生在总是能创造奇迹的许清（许墨）身上，似乎…又带着某种诡异的合理性？
毕竟，她（他）连精灵都能“生”出来（指莲），把AI变成美少女…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两人花了点时间才勉强消化了这个惊人的事实，脸上的震惊逐渐被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取代。
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处理正事，许清看向主要负责战舰建造模块的卡莲，询问道：
“卡莲，为dEm社建造的那艘新空中战舰‘拉提娅’，目前的进度如何了？”
卡莲立刻收敛心神，专业地汇报：“‘拉提娅’的建造进度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八十，主体结构和大部分关键系统已经完成，正在进最后的设备调试。”
“如果一切顺利，预计再有一周左右就能彻底竣工，进行首航测试。”
有了建造佛拉克西纳斯的经验，再造一艘很明显熟练了不少。
“嗯，很好。” 许清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鞠奈诞生了，正好可以让她去担任“拉提娅”的舰载AI。
有她这个融合了灵结晶的“数据精灵”坐镇，战舰的性能和智能程度绝对远超预期。
这样，艾略特那边也能有个完美的交代，有这样一艘超级战舰的配置，对付畸变体也算有了更充足的底气。
只是，一想到数据空间里那两位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AI少女，许清就感觉未来似乎会更加“热闹”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目光投向控制室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艘正在船坞中逐渐成型的银色巨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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