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浅的身影刚落在瑶池山门的白玉广场上,还未来得及拂去衣间沾染的天渊晨雾,两道身着执法堂服饰的修士便已上前,手中的缚仙索泛着冷光,显然是早有准备。
“慕师姐,掌教师叔有令,请您即刻前往玉湖殿见驾。”执法修士的声音毫无温度,眼神中带着几分异样的审视。
慕清浅心头一沉,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月华镜的挂绳。她本以为回山后需先向师尊玉湖首座复命,再解释天渊之事,却未想迎接她的竟是执法堂的“请”。随着二人穿过层层回廊,沿途弟子投来的目光或躲闪、或鄙夷,窃窃私语如同针般刺入耳膜,让她愈发不安。
玉湖殿内,气氛压抑得几乎凝固。玉湖首座端坐于主位,平日里温和的面容此刻覆满寒霜,案前赫然摆着一枚留影石——正是李玄长老手中那枚,记录着她托弟子赠药的画面。两侧站立的长老们神色各异,李玄嘴角噙着隐晦的笑意,玄真长老则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师尊。”慕清浅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弟子幸不辱命,已协助雷昆加固鬼门禁制,彻底封锁了魔气外泄。”
“协助?”玉湖首座猛地拍案而起,灵力激荡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晃,“你所谓的协助,便是私赠天罡护心丹,与魔道余孽称兄道弟?!”她挥手催动留影石,光影在殿中炸开,将慕清浅隐入石柱阴影的画面放大,“瑶池培育你百年,可不是让你勾结外人,背叛宗门!”
“师尊明鉴!”慕清浅急忙抬头辩解,“雷昆乃青冥正统传人,并非魔道。赠药之举,只因他在封印古魔时神魂受创,弟子是为感激他关闭鬼门之功,绝无勾结之意!”
“一派胡言!”李玄立刻出声驳斥,“青冥覆灭已久,雷昆手握剑骨,收服幽冥楼,野心昭然若揭。你与他多次并肩,早已情愫暗生,赠药不过是为自己留后路!此等通敌叛宗之行,按律当废去修为,打入幽冥涧!”
“李长老血口喷人!”慕清浅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找不到证据反驳——当时她确实因胆怯而未亲自赠药,这反倒成了对方攻讦的把柄。
玉湖首座看着留影石中的画面,又看向弟子苍白却倔强的脸,心中怒火更盛。她身为瑶池核心首座,最看重宗门颜面,如今弟子被指通敌,若不严惩,必难服众。更遑论掌座本就对她这一脉心存忌惮,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慕清浅性命难保,连她玉湖峰都要被牵连。
“够了!”玉湖首座闭上眼,声音冷得像冰,“事已至此,无需多言。念在你往日有功,免去废去修为之罚,但需禁足思过,以正视听。”
她抬手挥出一道令牌,令牌上“锁仙阁”三字泛着幽光:“执法弟子,将她带往锁仙阁,没有我的命令,终身不得踏出阁门半步!”
“师尊!”慕清浅不敢置信地抬头,眼中蓄满泪水,“您竟也不信我?”锁仙阁虽非幽冥涧那般绝地,却是瑶池有名的囚笼,阁中布有禁灵阵,修士入内便会被封去灵力,与凡人无异,更无自由可言。
玉湖首座别过脸,不忍再看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对你最后的庇护。若再争辩,休怪为师无情。”
执法修士立刻上前,缚仙索瞬间缠住慕清浅的手腕,灵力被封禁的刹那,她浑身一软,月华镜从手中滑落。玄真长老看着她被带走的背影,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悄悄将一枚传讯符藏入袖中——他虽无法公开为其辩解,却也不愿见一代奇才就此陨落。
锁仙阁的沉重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亮。慕清浅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一片绝望。她想起天渊裂缝前雷昆接过药瓶时的眼神,想起师尊方才决绝的面容,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她不知道的是,石门关闭的瞬间,玉湖首座在殿内喷出一口鲜血,望着锁仙阁的方向,低声呢喃:“清浅,别怪师尊……唯有如此,才能保住你的性命。”而暗处,李玄的传讯符已飞出山门,一场针对雷昆的阴谋,正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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