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勤推开家门,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林文静正在厨房唉声叹气,听到动静,没好气地走出来。
“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打算在学校住下了!”
“妈,别等了。”张勤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我现在就去海市,给咱家开拓新业务。”
林文静火气刚上来,张勤下一句话就让她卡了壳。
“省政府的代表团,我跟着去,当随行翻译。”
外公和外婆对视一眼,脸上的火气肉眼可见地消了下去。
林文静指着张勤,手指都在抖:“你……你瞎说什么!省政府是你能乱讲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来人是省里的胡干事,一脸标准笑容,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
“林大姐,在家呢?我来给小勤同志送‘出征’装备。”
胡干事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把信封递给张勤。
“小勤同志,都安排好了,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软卧!这次可得给咱们h省争光啊!”
软卧!
林文静知道,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完了……”她做着最后的挣扎,“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全让你爸和你大舅带走了,你喝西北风去?”
张勤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掏出另一个厚信封,“啪”地拍在桌上。
“中考市里、省里双料第一,学校发的奖金,一百八。够我去海市了吧?”
林文静看着那叠新票子,彻底没话说了。
这丫头,把所有后路都算好了!
晚上这顿饭,名为“庆功宴”,实为“投降宴”。
外公、外婆、小舅、大姨,坐了满满一桌子。
“我们家勤勤出息了!这是要去干大事了!”外公红光满面地举起酒杯。
“来来来,大姨给你包个红包,出门在外不能没钱!”
“还有我!小舅也给!”
大家你一百,我五十,又给张勤凑了两百多块。
林文静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儿,张了张嘴,最后只是低头叹了口气。
两天后,火车站。
张勤背着个小书包,混在一群干部中间,格外扎眼。
上了软卧车厢,她直接找到了带队的胡干事。
“胡叔叔,咱们这次带去国贸会的是些什么产品?我好提前准备。”
胡干事被她小大人似的口气逗乐了,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
“咳,没什么金贵的,就是些土特产,还有……手工艺品。”
他一边说,一边从一个木盒里,小心地拿出了一方丝帕。
那是一幅刺绣。
针脚细密,色彩雅致,正反两面的图案竟然不一样,连个线头都找不到!
瑰宝啊!
这哪是普通刺绣,这是双面苏绣!
张勤心里瞬间有了底。
她看着一脸“拿不出手”的胡干事,笑了笑。
这趟海市之行,比她想的还有意思。
“胡叔叔,能不能找个框把它裱起来?”
胡干事一愣:“裱起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张勤指着刺绣,“就这么拿着,在老外眼里,就是块手帕,不值钱。”
“可要是用好木框裱起来,配上玻璃罩子,那它就是艺术品。艺术品,是没有价格的!”
胡干事被这丫头说得一愣一愣的。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
火车晃了近两天,一行人终于到了海市。
胡干事一下车,就揣着那几方丝帕,风风火火地找人装裱去了。
会展第一天,人声鼎沸。
张勤借口上厕所,在人流中穿梭,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会场。
突然,她的脚步停住了。
b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男人。
黑大衣,蓝色帽子,一副土气的大框眼镜,整个人缩在阴影里。
可那双眼睛,还有那紧抿的嘴唇……
是钱卫国!
这个汉奸!他竟然还敢回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
张勤转身就朝不远处的安保岗亭走去。
“叔叔。”
一个高大的安保人员低头,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挤出个笑:“小朋友,有事吗?”
“b区,那个穿黑色大衣,戴蓝色帽子的男人。”张勤的声音又快又急,“是叛徒钱卫国,立刻控制他!”
安保人员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姑娘,这可不能开玩笑。”
“我确定!”张勤猛地抬头,指着自己的脸,“叔叔,我是张勤!沙华比赛第一的那个张勤!”
“我见过他!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要是跑了,这个责任,我们都担不起!”
张勤!
这个名字最近在报纸上太响了!
安保人员脸色一变,再也不敢怀疑,抓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b区发现目标!重复,b区发现目标!立刻封锁所有出口!行动!”
话音未落,会场里四面八方的安保人员就像潮水一样,朝着b区猛扑过去!
角落里,假装看展品的赵卫国察觉到不对,猛地抬头。
他看到的,是四面八方涌来的制服!
完了!
他刚想跑,几个彪形大汉已经猛虎下山般扑上来,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被拧着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尘埃落定。
张勤吐出一口浊气。
大仇得报!
就在这时,胡干事满头大汗地挤了过来,脸上全是兴奋。
“我的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快!来大生意了!”
张勤被他拉着,回到了h省那略显寒酸的展台前。
展台被四个高鼻深目的法国人围着,正拿着放大镜,对着那副装裱好的双面苏绣仔细研究。
为首的法国男人抬起头,看到说话的是个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礼貌地用英文回应:“哦?太美了,简直像魔法,两面居然完全不同。”
“这不仅仅是不同。”张勤用纯正的英文说,“这是一种讲述故事的艺术。”
她指着刺绣的一面:“看这里,是白天的鸳鸯。”
再翻过来:“而这里,是月下的孤影。它讲述了一对恋人被命运分开,但内心却像镜子一样,映照着彼此。”
张勤顿了顿,声音放轻:“创作它的艺术家已经七十岁了,这是她近乎失明前最后的几件作品。所以,它不是商品,是一段即将逝去的传奇,是一段你能握在手中的浪漫。”
这番话说的,连旁边的胡干事都听呆了。
一个法国人忍不住问:“这件艺术品多少钱?”
来了!
胡干事激动得搓了搓手,凑到张勤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要两千!人民币!狠狠宰他们一笔!”
张勤没理他。
她看着那几个法国人,伸出了一根手指。
“ten thousand US dollars.”
胡干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万?美金?!这丫头疯了!这是抢劫!
然而,张勤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当场石化。
“Each.”
每一幅,一万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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