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在行在的简陋厅堂里用的。虽远不及宫中御膳精致,但取自山野的时蔬、新猎的野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张充容和李婕妤陪侍在侧,两人显然还沉浸在白日里“芙蓉露”的兴奋之中,眉眼间带着难掩的喜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膳毕,侍女撤去残席,奉上清茶。炭盆将屋内烘得暖融融的,空气中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芙蓉露的香气。
张充容性子稍活泼些,借着奉茶的机会,纤纤玉指拂过袖口,一股更清晰的幽香便袅袅飘向赵佶。她眼波流转,轻声曼语:“陛下,日间那‘芙蓉露’,香气着实清雅独特,不知……陛下可还觉得好闻?”
李婕妤虽未说话,却也微微侧身,脖颈间同样逸散出类似的芬芳,一双美眸含羞带怯地望向赵佶,其意自明。
赵佶白日里自然早已闻过那初成的香水,但此刻,在这暖阁之内,灯火之下,两位精心打扮、香气袭人的妃嫔近在咫尺,那混合着女子体香的芙蓉露气息,仿佛被赋予了某种魅惑的魔力。他虽是励精图治,但毕竟本质上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此刻不由心中一荡。
他伸手,轻轻握住张充容递茶后尚未完全收回的手腕,指尖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了一下,笑道:“爱妃们身上这香气,自然是极好的。”目光又转向李婕妤,“比御花园中秋日的金桂,还要醉人三分。”
两女被他看得脸颊飞红,心中既羞且喜。她们久居深宫,此前因皇帝性情大变、专注国事且大幅精简后宫,心中难免惶惑不安。今日难得见皇帝流露出这般情态,又因参与香露之事得了脸面,自是极力迎合。
赵佶看着灯下两张如花娇颜,鼻尖萦绕着旖旎的香气,多日来因国事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一股热流自小腹升起。他哈哈一笑,手臂用力,竟是将靠得最近的张充容和李婕妤一同揽住,在她们的低声惊呼中,将两人一并带向了里间的床榻。
红绡帐暖,被翻红浪,一夜的温存缱绻自不必细表。
次日清晨,赵佶神清气爽地起身,张、李二妃侍奉他穿戴洗漱,眉眼间满是春意与满足。然而,这份短暂的惬意并未持续多久。
梁师成在赵佶刚用过早膳后,便悄无声息地出现,手中捧着一封粘着赤色羽毛的急报。
“大家,皇城司急报。真定府护送阵亡将士骨灰的骑队,已过黄河,预计明日午时前后,便可抵达汴京。”
赵佶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接过急报快速浏览了一遍,沉默片刻,沉声道:“传旨,以亲王礼遇迎英灵归京。命礼部、兵部即刻准备,明日朕要亲率文武百官,出城迎候。”
“老奴遵旨。”
北疆的鲜血与牺牲,瞬间将昨夜的温香软玉冲刷得一干二净。赵佶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
他立刻召集了苏启明、宇文恺、赵士祯、林灵素、沈文理等将作大营核心人员。
“朕即日返京。此间诸事,皆按既定方略推进。”赵佶目光扫过众人,“苏卿总揽全局,宇文卿、赵卿,千里镜与军械改良乃重中之重,不可懈怠。沈卿,新钱引印制关乎国本,务必稳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林灵素和负责火药作坊安全的技防司主事身上,语气格外严肃:“火药作坊,虽已远离它处,然其物性暴烈,非同小可。需再增派可靠人手,严控出入,所有操作流程必须定立章程,人人熟记,严禁任何明火、撞击。若有半分疏漏,朕唯你是问!”
林灵素与技防司主事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道:“臣(卑职)明白!定恪尽职守,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安排妥当,巳时正刻,赵佶的御驾启程离开京西山谷。仪仗逶迤,穿过三重关卡,将那片隐藏着无限可能与机密的山谷重新置于严密的守卫之下。
御辇之内,赵佶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脑海中交替浮现的,是琉璃的澄澈光芒、芙蓉露的旖旎香气、昨夜帐中的温存,以及明日即将面对的那些盛装着忠魂骨灰的陶罐。
温情与铁血,创造与牺牲,这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推动着他,也推动着这个庞大的帝国,在历史的激流中,走向未知的前方。他的归京,不仅是为了迎接英灵,更是为了主持一场关乎国运的、无声的奠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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