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七年的八月,西北的风已带上了凛冽的寒意。种师道重伤昏迷的消息,终究未能完全封锁,如同长了翅膀般,飞过了边境,传到了西夏国都兴庆府。
西夏皇宫内,年轻的夏崇宗李乾顺召集心腹重臣。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贪婪。
“消息确认了?”一位身着党项贵族服饰、面容阴鸷的晋王李察哥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一名负责谍报的臣子激动回禀,“宋国西军统帅种师道,在内部混乱中被刺杀,身中剧毒弩箭,至今昏迷不醒,生死难料!宋国皇帝虽急派龙骧军前往弹压,但西军内部已是人心惶惶!”
李察哥猛地一拍案几,眼中精光四射:“好!天赐良机!种师道老儿一倒,宋国西军群龙无首!那龙骧军再是精锐,初来乍到,不熟悉我西北地理气候,又能济得何事?”
他站起身,环视众人:“宋人正在内部整军,自顾不暇。此时若不趁机出击,夺回臧底河城,乃至攻入宋境,掳掠人口财物,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宋人缓过气来,再次集结大军来攻我吗?”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晋王所言极是!”
“此时正是我大白高国(西夏自称)用兵之良机!”
“当趁其病,要其命!”
很快,西夏高层达成共识,立即集结兵马,以精锐铁鹞子为重锋,辅以各部族兵马,兵分两路,一路佯攻臧底河城,另一路主力则伺机寻找宋军防线薄弱处,突破入境,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宋夏边境上空。
与此同时,汴京皇城司总部。一只经过严格训练的信鸽,腿上绑着细小的密封铜管,在驯鸽人手中扑棱着翅膀。皇城司副使顾锋亲自检查了铜管的密封与内容副本,确认无误后,对驯鸽人点了点头。
“放!”
随着一声令下,信鸽振翅高飞,在天空中盘旋一圈后,坚定地朝着西北方向而去。它所携带的,是足以影响一位统帅生死,乃至一场战役胜负的宝贵信息。
这信息的源头,来自太医院灯火通明的实验房内。
太医院使沈院使带着几分疲惫,却更带着巨大的兴奋,向赵佶禀报:
“陛下!神了!真是神了!”沈院使声音都有些颤抖,“臣等按陛下所授之法,取鸡犬试之。先以微量模拟箭毒使其中毒,出现萎靡、抽搐之状,随后灌服那活性炭粉悬液,不过半日,中毒症状竟大为缓解!连续服用两日,辅以金银花、黄连、生姜煎剂,试毒之鸡犬竟渐次康复,活蹦如初!”
他拿起一份详细的记录:“臣等又仿照创伤化脓,以污物涂抹创口,待其红肿流脓后,以那青霉浸出液清洗。初时并无特殊,然两三日后再观,用浸出液清洗之创口,红肿消退明显快于未用者,脓液亦渐少!陛下,‘以霉克菌’、‘活性炭粉吸附毒素’之法,确有其效!虽其理深奥难明,然其效卓着!”
赵佶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好!太好了!立即将活性炭粉制备之法、服用剂量,以及青霉浸出液提取、使用之法,连同验证有效的解毒辅方,详细记录,由皇城司以最快速度,送至刘士翰手中!”
“臣已备好!”沈院使连忙呈上一卷写满蝇头小楷的绢帛。
于是,便有了皇城司信鸽西飞的一幕。
数日后,渭州,临时征用的医馆内。太医刘士翰正对着昏迷不醒、脸色青黑、胸口创处依旧红肿渗脓的种师道一筹莫展,常规解毒汤药收效甚微,老帅的气息一日弱过一日。他心中焦急万分,却苦无良策。
就在这时,亲兵领着一名皇城司密探匆匆而入,密探顾不上行礼,直接将一个略带湿气的细小铜管递给刘士翰:“刘太医,汴京皇城司加急密信!陛下亲授医方!”
刘士翰精神一振,连忙接过,小心撬开火漆,取出里面的绢帛,就着灯光迅速阅读起来。越是往下看,他眼睛瞪得越大,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与豁然开朗的激动!
“活性炭粉?密闭煅烧……研磨极细……吸附毒素……”
“青霉浸出液?清洗化脓创口?以霉克菌?”
“金银花、黄连、生姜加强解毒……”
这些概念闻所未闻,但描述清晰,步骤明确,更有动物实验验证!尤其是陛下亲自指引,由不得他不信!
“快!快按此法准备!”刘士翰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去找最纯净的木柴,按此法制炭,研磨,越细越好!再去寻长着青绿色霉斑的腐瓜、陈皮!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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