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愿为萧家赴汤蹈火!
震耳的誓言穿透晨雾,在云朔关的青石板路上回荡。
百名萧家铁骑齐声应和,甲叶相撞的脆响与马蹄踏地的轰鸣交织成雄浑的乐章,惊得城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为首的青年勒住缰绳,枣红色的战马人立而起,喷吐的白气在微凉的晨光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雾团。
这便是萧策,大靖萧氏第五代家主,年方二十五便已凭赫赫战功承袭云朔侯爵位。
他身着的裂穹玄鳞甲在朝阳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西域寒铁铸就的甲骨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东海玄鳞铺就的甲面如波光粼粼的海面,每片甲叶边缘的云纹缠枝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肩甲上怒狮吞月的造型栩栩如生,狮口衔着的明珠随战马起伏轻晃,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紧随其后的是个同样英挺的青年,银枪斜挎腰间,玄色劲装外罩着半身铁甲,正是萧家家臣统领林啸的独子林惊尘。
林家三代效忠萧家,从萧烈时便已是萧家帐下悍将,林惊尘与萧策自幼一同在演武场长大,既是主仆更是兄弟,此刻他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队伍两侧,沉声喝道:保持阵型,入城后不得扰民!
铁骑缓缓驶入云朔关,百姓早已扶老携幼候在街道两侧,抛洒的花瓣落在玄鳞甲上,又顺着甲叶的弧度轻轻滑落。萧将军威武! 云朔侯千岁! 的欢呼此起彼伏,萧策抬手示意,甲片衔接处的鎏金暗扣随之轻响。
这已是他半年内第三次击退北境蛮族,此次更是直捣蛮族王庭左帐,缴获牛羊万余头,俘虏敌酋三名,堪称大靖近十年北境最大胜绩。
队伍行至萧府门前,朱漆大门早已敞开,老管家林啸率全家仆役躬身相迎。看到萧策肩头那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 那是三年前斩杀蛮族裂山兽时留下的战印,林啸浑浊的眼眶泛起潮红:侯爷平安归来,老奴这颗心总算落地了。
萧策翻身下马,拍了拍林惊尘的肩膀,声音带着征战后的沙哑却依旧清亮:林伯,此次大捷,惊尘居功至伟,该重赏。
当晚皇宫传旨,命萧策三日后携众将入朝受赏,皇帝将亲设庆功宴。
夜色渐深,萧策独自来到书房后的兵器室,案上早已备好温水与软布。他褪去染尘的战袍,将裂穹玄鳞甲小心卸下,甲胄与木架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烛光下,这副战甲更显不凡。
胸甲中央的北斗七星纹熠熠生辉,天枢星 位置的箭痕凹陷清晰可见,那是五年前云朔关保卫战中,他凭此甲硬接西狄主将穿云箭的见证。
甲裙下摆的火灼痕迹边缘虽已氧化发黑,却依旧能想见当年冲入敌营护粮时的烈火熊熊。
萧策用软布蘸水,细细擦拭着甲片缝隙里的血污与沙尘,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稀世珍宝。
三十年了,你跟着萧家历经七场大战,护了三代人周全。 他对着战甲轻声低语,指尖拂过鎏金暗扣,太祖赐你
裂穹
之名,便是期许萧家能凭你裂疆拓土,护国安邦。如今看来,倒是未曾辜负这份嘱托。
烛光映照下,甲面反射的光芒在他脸上流转,映出眼底深藏的坚毅。
林惊尘端着宵夜推门而入,见他对着甲胄出神,轻声道:侯爷,陛下此次召您入朝,怕是不只是为了庆功。
萧策擦拭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他:我知道。重文轻武之风日盛,李丞相那帮人早就视我们萧家为眼中钉。只是北境未平,陛下还需倚仗萧家军力。
他将擦净的甲胄轻轻安放妥当,玄鳞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这身甲还在,萧家就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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