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面撑开的瞬间，三条苍白的手臂猛地从伞骨缝隙中弹出，直指离得最近的李三。
李三反应极快，侧身躲开，手臂擦着他的腰际划过，带起一道血痕。
“小心！这手臂能吸血！” 李三捂着伤口后退，刚站稳，又有两条手臂从伞后缠来，缠住了他的脚踝。沈砚挥刀砍向手臂，刀刃砍在手臂上，发出 “噗” 的闷响，像是砍在烂肉上，却没将手臂斩断。
“这东西不是活物！” 沈砚低喝，反手用刀背砸向伞面，伞面被砸得凹陷下去，却瞬间弹回，伞骨上的肌纹愈发清晰，像是在呼吸般起伏。
柳老站在伞后，双手结印，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血肉养骨，冤魂聚伞，给我吸！”
随着咒语声，作坊里的数十个半成品伞架同时晃动起来，伞骨缝隙里纷纷伸出手臂，有的抓向捕快，有的拖向墙角的尸体。
一个留在门口的捕快躲闪不及，被两条手臂缠住脖子，惨叫一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不过片刻，就成了一具枯骨，身上的捕快服空荡荡地挂着。
“结刀阵！” 沈砚喊道，剩余的三个捕快立刻围成圆圈，佩刀交叉，刀刃朝外。手臂撞在刀阵上，被砍断的手臂落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但更多的手臂从伞架里涌出来，像潮水般不断冲击。
沈砚看准时机，纵身扑向柳老，佩刀直指他的胸口：“住手！”
柳老侧身避开，从怀里掏出一把骨制匕首，反手刺向沈砚的咽喉。沈砚低头躲过，匕首擦着他的发髻划过，削断了几缕头发。
两人缠斗起来，沈砚的佩刀锋利，却始终砍不到柳老 —— 柳老像是能预判他的动作，每次都能险险避开，还时不时操控伞臂偷袭，让沈砚防不胜防。
“砰！” 沈砚的靴底不慎踩在地上的血洼里，脚下一滑，被柳老抓住机会，一脚踹在胸口。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木桶上，木桶被撞翻，里面的液体泼了一地，碎肉和毛发散落在脚边，一股腥臭味直冲鼻腔。
柳老趁机后退，从墙角抓起一个火把，扔向堆在一旁的伞架：“既然抓不到你们，就烧了这地方！”
“不好！” 沈砚惊呼，伞架上涂满了桐油，遇火就燃，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浓烟中，传来伞骨燃烧的 “噼啪” 声，还夹杂着诡异的哭嚎声，像是无数冤魂在惨叫。
柳老趁乱冲向门口，沈砚忍着胸口的剧痛爬起来，喊道：“追！不能让他跑了！”
四个捕快跟着柳老冲出作坊，此时巷子里已经起了浓雾，能见度不足一丈。柳老的身影在雾中一闪，就消失在巷尾。
沈砚带着捕快追上去，脚下的青石板路渐渐变成泥泞的土路，周围的景象也变得陌生 —— 原本熟悉的房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坟地，墓碑歪斜地立在地上，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坟头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油纸伞，伞面在雾中泛着惨白的光。
“不对劲，我们被困住了！” 李三挥刀砍向身旁的墓碑，刀刃却直接穿过墓碑，砍了个空，“这是幻象！” 沈砚摸出火折子点亮，火光下，他看到坟地里的油纸伞缓缓撑开，伞面下伸出无数条苍白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召唤他们。
“沙沙 ——” 浓雾中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数十个模糊的人影从坟后走出来，他们都穿着破烂的衣衫，手里提着同款油纸伞，面容被伞檐遮挡，只能看到下垂的苍白手指，指缝里还滴着黑血。
“是冤魂！” 一个捕快惊呼，举起佩刀就要砍，沈砚连忙拦住：“别冲动！这些是柳老用邪术操控的冤魂，砍不死的！”
话音刚落，人影们突然加快速度冲来，伞面下的手臂抓向捕快。
李三挥刀砍断一条缠向他的手臂，却发现手臂断口处涌出黑血，瞬间又长出一条新的手臂。
“这东西杀不尽！” 李三急道，“沈捕头，我们怎么办？”
沈砚环顾四周，发现坟地中央有一座最大的坟，坟前摆着一把最大的油纸伞，伞面上的肌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是浸透了血。
“柳老一定在操控那把大伞！” 沈砚指着大伞，“我们冲过去，毁掉那把伞！”
四个捕快跟着沈砚冲向坟地中央，刚跑了几步，就被人影们团团围住。手臂从四面八方缠来，有的缠住捕快的腰，有的抓住他们的佩刀，还有的伸向他们的脖子。
一个年轻的捕快被两条手臂缠住脖子，脸色瞬间变得青紫，沈砚想要去救，却被三条手臂缠住了脚踝，动弹不得。
“沈捕头！救我！” 年轻捕快的声音越来越弱，皮肤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堆白骨落在地上。
沈砚红着眼，用力挣脱手臂，挥刀砍向缠住自己的手臂，却发现手臂越缠越紧，脚踝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被冰锥扎着。
就在这时，浓雾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尖锐刺耳，像是针在扎耳朵。人影们听到笛声后，动作突然停滞，伸出的手臂缓缓收回，一个个退向坟地深处，最终消失在浓雾中。
沈砚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脚踝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低头一看，缠住脚踝的手臂已经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圈乌黑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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