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老祖那双积满万古尘埃的脚上，脑子里“洗脚水致富经”和“社会性死亡”两个念头正在激烈搏斗。
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彻底没眼看了，“求泡脚直播”、“众筹搓脚布”、“口味是否支持定制”等虎狼之词层出不穷，礼物更是刷得飞起，显然这届网友对“老祖洗脚水”的猎奇热情远超正经天材地宝。
就在陆骁琢磨着是现在滑跪谢罪还是继续在这条诡异的致富路上狂奔时，那古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响起：
“…聒噪。”
“…乏了。”
“…明日…再整。”
话音刚落，悬浮的手机屏幕瞬间暗下，直播被强制结束。那部宝贝手机“啪嗒”一声掉回陆骁怀里，机壳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洞窟内重归死寂，只有那两点幽光也缓缓阖上，仿佛从未睁开过。所有的威压、兴趣、乃至那点微妙的“愉悦”感都消失无踪，只剩下亘古不变的沉寂与尘埃。
陆骁抱着手机，僵在原地，半晌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总算…暂时糊弄过去了？
他心有余悸地检查了一下系统。虽然直播中断，但人气值和打赏收益都定格在了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上。【洗脚水经销商】的称号还在闪闪发光，散发着令人羞耻的气息。
他尝试着点了一下升级按钮。
【叮！消耗灵石及人气值，晋升炼气六层！】
【叮！消耗灵石及人气值，晋升炼气七层！】
庞大的灵力再次灌体，轻松冲破关卡，让他稳稳站在了炼气七层的境界上！力量充盈的感觉再次驱散了部分恐惧。
果然，只要黑红也是红，能升级就是好直播！
他小心翼翼地将地上那摊珍贵的…呃…“洗脚水”…用清洁术处理掉（内心五味杂陈），然后又狗腿地将洞窟入口处的碎石稍微整理了一下，这才抱着手机，缩回自己那个石缝小窝，开始盘点收获和规划未来。
首先，老祖这条金大腿必须抱紧，但方式得调整。直播内容不能太阴间（比如真烤火蚺），也不能太离谱（比如拍卖洗脚水），虽然效果爆炸但容易真的把自己作死。
得整点阳间活！
他翻看着系统商城和老祖黑市。商城里的东西虽然坑爹，但有些似乎可以开发出新用途？比如【强效去污丹】，或许真能拿来给长老们保养飞剑？【持久荧光符】，能不能当低级幻阵材料卖？
老祖黑市里的东西更是好东西，但价格昂贵，来源解释不清，容易惹祸上身。或许…可以只作为“镇店之宝”或者“抽奖大奖”偶尔展示，吊足胃口，但不轻易出售？
其次，得考虑销路和安全性。一直靠直播间匿名交易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被宗门盯上。或许…该在宗门外发展个代理？或者找个靠谱的坊市铺面？但这就需要本金和人手…
就在他冥思苦想时，山谷外的迷雾再次被触动。
这一次来的不是掌门，而是一个怯生生的、压得极低的声音：
“陆…陆师兄？您在吗？我…我是小禾…”
陆骁一愣，那小丫头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这里可是禁地！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小禾和她姐姐正紧张地站在迷雾边缘，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脸上满是敬畏和恐惧，显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们怎么来了？”陆骁压低声音问道。
“是…是一位师兄带我们来的…”小禾小声道，“他说是掌门吩咐，以后每日给陆师兄您送饭食…”
陆骁瞬间明白了。这是掌门在变相讨好，或者说，监视。派核心弟子来怕触怒老祖，于是派了这两个知根知底、又对他心存感激的杂役弟子来打探情况。
他接过食盒，里面是比外门弟子好了不知多少倍的灵米饭和菜肴。
“陆师兄…”小禾的姐姐，名叫青禾的少女，鼓起勇气道，“坊市里…都在传您…您的事…”
陆骁心里咯噔一下：“传我什么？”
“说您…得了老祖青眼…在禁地修行…还说您…”青禾脸一红，声音更低了，“…神通广大…连…连老祖的洗脚水都…”
陆骁：“……” 消息传得这么快吗？！这届修仙界的八卦速度是5G的吗？！
他扶额叹息：“都是谣言…别信…”
“可是…”小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现在坊市里好多师兄师姐都在打听您…还有人说想找您买…买那种会发光的符箓…”她指的是荧光符。
陆骁心中一动。
机会来了！
他看了看眼前这对姐妹花，心思活络起来。她们身份低，不起眼，对自己感恩戴德，而且能自由出入禁地边缘…简直是完美的代理人选！
他立刻露出一个和蔼（狼外婆）的笑容：“小禾，青禾，想不想赚点灵石？”
姐妹俩茫然地点点头。
“师兄我最近呢，确实得了些…机缘。”陆骁斟酌着用词，“有些小玩意儿，比如那种发光符，还有能清洁法宝的丹药，想找人在坊市里代售。卖出所得，分你们一成，如何？”
姐妹俩眼睛瞬间瞪大了。一成？哪怕只是卖那些奇怪的符箓和丹药，也比她们做杂役赚得多多了！
“愿意！我们愿意！”两人忙不迭地点头。
“好！”陆骁一拍大腿，立刻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沓荧光符和几瓶去污丹塞给她们，“先拿这些去试水！价格嘛…荧光符一块碎灵两张，去污丹五块碎灵一瓶！有人问起来历，就说是…嗯…‘禁地特产’，别的莫要多说！”
他不敢定太高价，先打开市场再说。
姐妹俩捧着符箓和丹药，如同捧着珍宝，激动得小脸通红。
“对了，”陆骁又叫住她们，拿出几块下品灵石，“帮我留意一下，坊市或者山下有没有小铺面出租，位置偏点无所谓，安静就行。”
他得有个自己的据点，不能总在石缝里交易。
打发走千恩万谢的姐妹俩，陆骁吃着灵米饭，心思活络。
线下渠道，初步搭建！
接下来几天，陆骁过上了相对“规律”的生活。
白天，他大部分时间用来修炼《太古混沌导气术》和练习《五行遁术精要篇》，修为稳步向着炼气八层迈进，遁术和敛息术也越发纯熟。
偶尔，老祖会突然醒来，那古老的声音会冷不丁抛出几个问题，范围从天南地北到鸡毛蒜皮。
“…尔所言…‘大数据’…乃何种阵法？”
“…‘杠精’…是何种精怪？修为几何？”
“…‘真香’…是何灵植散发之异香？”
陆骁每次都得绞尽脑汁，用修仙界的概念去勉强解释这些互联网黑话，累得够呛，但老祖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晚上，青禾和小禾会准时送来饭食，并汇报销售情况。
荧光符和去污丹出乎意料地受欢迎！尤其是荧光符，因为价格低廉又有点实用效果，很多低阶弟子买来照明或者恶作剧，甚至有些女弟子觉得好看买来当饰品！去污丹也被一些囊中羞涩的弟子买去尝试清洁法宝，效果居然还真有那么一点！
虽然每单利润微薄，但架不住销量大！几天下来，竟然也攒了不少碎灵。
更重要的是，“禁地特产”这个名头，带着一丝神秘和老祖的阴影，反而勾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陆骁“洗脚水经销商”的凶名之下，又多了个“禁地杂货郎”的诡异称号。
这期间，也不是没有麻烦。
有几个自恃修为不错的内门弟子，听说陆骁在禁地边缘“发财”，想来强买强卖甚至敲诈一番。结果刚靠近陆骁的石缝，就被一股莫名恐怖的威压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显然是老祖无声的警告。
自此，再没人敢打陆骁的主意。他的石缝小窝，成了青云门底层弟子眼中一个诡异又危险的禁区兼商业中心。
这天，青禾送来饭食时，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陆师兄，铺面有消息了！山下杂役坊市最末尾，有一家原本卖符纸的小铺子，老板急着回乡，租金很便宜，一个月只要二十下品灵石！”
陆骁眼睛一亮：“好！租下来！”
他当场点出二十灵石交给青禾。终于要有自己的据点了！
然而，就在青禾离开后不久，山谷外传来了一个陆骁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陆骁！滚出来受死！”赵乾那尖刻的嗓音充满了怨毒和一丝外强中干的色厉内荏，“别以为躲进禁地就没事了！刘长老已经请出了执法堂的青冥镜！今日定要照出你的原形！”
陆骁心里一沉。青冥镜？听起来就是专门破隐身匿迹的法宝！刘长老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悄无声息地摸到迷雾边缘，只见赵乾果然带着几个人站在外面，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冷峻的执法弟子，手里托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散发着幽幽青光，正对着迷雾方向。
那青光照耀下，陆骁感觉自己改良版的敛息术效果都在快速消退！
“师兄！就是这里！那废物肯定躲在里面！”赵乾指着迷雾叫嚣。
那执法弟子催动铜镜，青光更盛，迷雾开始剧烈翻滚，隐隐有被驱散的迹象！
陆骁暗叫不好，转身就想往深处跑。
就在这时，那古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被吵醒的不悦，在他脑海响起：
“…又是…这群蝼蚁…”
“…扰人清静…”
“…尔…且去…打发了吧。”
陆骁一愣：“我？老祖宗…他们有个镜子好像很厉害…”
“…唔…那破镜子…”老祖似乎回忆了一下，“…其核心阵纹…左下第三枚…注入水属灵力…可破。”
陆骁：“！！！” 卧槽？自带攻略？
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就感觉一股微弱却精纯至极的水属性灵力被凭空注入自己体内！
“去吧。”老祖的声音带着困意，再次沉寂。
陆骁感受着体内那股冰凉的水属灵力，又看看外面正在逼近的赵乾等人，把心一横！
干了！
他运转遁术，悄无声息地绕到侧面，看准那执法弟子手中铜镜的左下角——那里果然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符文节点！
他猛地从迷雾中窜出，并指如剑，将体内那股老祖注入的水属灵力精准地打向那枚符文！
“嗡——！”
青冥镜猛地一震，镜面上的青光瞬间混乱、闪烁，然后“卡”一声脆响，镜面竟然浮现出数道裂纹！灵光瞬间黯淡下去！
“噗！”那执法弟子遭到反噬，一口血喷出，连连后退，惊骇地看着手中破裂的法宝，“你…你做了什么？！”
赵乾和其他人也傻眼了。
陆骁则趁他们愣神的功夫，再次遁入迷雾，只留下一句嚣张无比的话：
“滚！再敢来烦你陆爷，下次碎的就不是镜子了！”
赵乾等人看着那报废的青冥镜和深不可测的迷雾，脸色煞白，最终没敢再放一句狠话，搀着受伤的执法弟子，狼狈不堪地退走了。
陆骁回到石缝，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但更多的是一种兴奋！
老祖牛逼！自带外挂攻略！这金大腿抱得太值了！
经此一役，他底气更足了。
几天后，山下杂役坊市最角落，一家不起眼的小铺面悄无声息地开业了。
没有牌匾，没有宣传。
只在门口挂了一张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蹩脚的字写着：
“禁地特产，概不还价。”
“另：承接各种疑难杂症咨询（价格面议）。”
“备注：火蚺烧烤、老祖洗脚水等业务暂未开通。”
铺子里，陆骁翘着二郎腿，看着青禾和小禾有些紧张地整理着货架上的荧光符和去污丹，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的仙界创业之路，总算…勉强…步上正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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