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着皇城东门的滚滚浓烟。
鱼化龙站在南门城楼上,手指紧紧扣住墙砖缝隙。
三天了,京营殿帅章目等若干将领阵亡。
阵亡名单里就包括京营殿帅章目,他牺牲得最为壮烈。
而平王的叛军势头正旺,已经控制了东西两门,南北两门虽然还在朝廷手中,但守军伤亡过半,箭矢所剩无几。
御林军副统领方成令满脸烟灰,声音嘶哑的道:“鱼统领,西门又增派了倭国武士。看装束,是倭国大名的亲卫队。”
鱼化龙眯起眼睛,远处飘扬的旗帜上,除了平王的蟠龙纹,还多了一轮血红倭国旗帜。
他早该想到的父亲十年前被诬陷“私通倭国”,如今平王竟真的引狼入室。
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冲上城楼,“报——北门告急!沙琥那个狗贼打开了偏门,放叛军进来了!”
鱼化龙眼前一黑,沙琥果然叛变了。
他猛地抽出佩刀高声道:“方成令,带两百精锐去玄武门死守,无论如何要保住最后一道宫门。”
“那南门呢?”
“我来守。”
鱼化龙怒目圆睁道:“告诉将士们,大将军成枭的援军已在路上。”
方成令欲言又止,谁都知道成枭正在辽东边陲与突厥作战,至少半月才能回师。
但他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重重抱拳离去。
鱼化龙知道自己在撒谎,但他必须给守军一个希望,哪怕这个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
勤政殿内,李昭正在绸缪。
火光映照下,他年轻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
“陛下,北门失守了。”
青鸾单膝跪地,青衣上沾满血迹。
苏玉瑶急声道:“为了陛下的安危,请陛下移驾密道。”
李昭的手停顿了一下:“朕不走,你们放心大兆不会覆灭的。”
此刻,李昭无论如何不会躲起来的,更不会逃跑,他深知,哪怕他稍微有点退缩的举动,军心就会大乱。
在战争时期一国之君就是三军的主心骨,是精神信仰,他一旦倒下,整个军队便犹如从内而外的被击垮。
苏玉瑶和鱼化龙齐声道:“陛下!”
“玉瑶,你还记得先帝临终时说的话吗?”
李昭用铁钎挑了一下灯芯,“啪……”的一声爆出一个灯花。
“这江山是李家几代打下来的,洒下多少热血,埋了多少忠骨,江山社稷来之不易,李氏子孙,宁可死于龙椅,不可生于草莽。”
殿外杀声渐近,青鸾突然拔剑转身,一名潜入殿中的倭国忍者应声倒地,喉间绽开一朵血花。
青鸾甩去剑上血珠,声音平静得可怕。
李昭丝毫不惧,他凝视青鸾片刻,突然笑了。
“朕是真龙天子,岂是几个流寇能杀得了的?”
苏玉瑶目光坚定的道:“那微臣便与陛下同死。”
青鸾刀剑触地,单膝跪下,道:“卑职愿以自己生命护陛下周全。”
“好一个烈性的女子,一个女子都如此,试问朕的大兆何人能撼动?这是先帝留下的,你拿去护身,死还轮不到你。”
苏玉瑶接过剑时,手指微微发抖。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紧接着是雷鸣般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那是——”
苏玉瑶冲至窗前,只见玄武门外烟尘蔽日,一支黑甲骑兵如利剑般插入叛军阵中。
为首将领一柄长刀所向披靡,赫然是本该在千里之外的大将军成枭!
“陛下!大将军成枭回来了!还带了陇右铁骑!”
御林军狂奔入殿内单膝跪地禀报。
李昭整了整衣冠,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开中门,迎将军。”
就在方才成枭一刀挑落平王的金冠,那位不可一世的王爷像破布娃娃般被拎起,重重摔在皇宫前的广场上。
倭国人见势不妙,纷纷向东门溃逃。
黄昏时分,战局已定。
成枭单膝跪在玉阶下,铠甲上凝结着血痂。
他声音如铜罄般道:“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李昭亲手扶起大将军成枭,仔细端详这位忠勇干将。
成枭鼻直口阔,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尽刻半生戎马沧桑。
李昭双手拍着成枭左右双肩,道:“大将军何罪之有?若非你及时赶到,平王怎会被平叛?”
“谢陛下隆恩!”
转而,成枭转向苏玉瑶,抱拳一礼。
“多亏苏尚宫派鱼统领死守宫门,否则臣赶回来也只能看到一片焦土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夜宴上,众将推杯换盏。
成枭坐在皇上身侧,却滴酒不沾。
成枭呈上一叠文书,道:“陛下,这是从平王府搜出的密信,不仅有与倭国国主的盟约。”
李昭接过密信,草草的扫了两眼。
奉天殿内,铜炉中的龙涎香袅袅升起,却驱不散那股肃杀之气。
五更鼓刚过,文武百官已分列两侧,无一人私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低垂着,不敢直视龙椅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皇帝李昭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那节奏仿佛丧钟的倒计时。
他的面容比平日更加冷峻,眼下挂着两片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押上来。”
三个字,像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大殿门轰然洞开,八名金甲御林军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走入。
那人身着素白囚衣,手脚戴着镣铐,行走间铁链碰撞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当御林军扯下那人遮面的黑布时,几位老臣倒吸一口凉气。
平王李晌,皇帝的亲弟弟,此刻面色灰败如死人,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还闪着疯狂的光。
“跪下!”御林军统领鱼化龙一声厉喝。
李晌却突然大笑,笑声癫狂般道:“皇兄,几日不见,你就是这般对待臣弟的?”
李昭一挥手,示意鱼化龙退下。
作为兄长李昭还是想给弟弟留一些体面的,毕竟弟弟受到屈辱他作为哥哥脸面也不好看。
李晌环顾四周,一脸淡定的道:“诸位大人别来无恙啊?林左相,你去年收的那对白玉双耳瓶可否还在把玩?孙尚书,北境送来的貂裘穿着可舒适?”
皇帝李昭拍案而起,冕旒上的玉珠剧烈晃动。
怒道:“住口!李晌你休要在这里拉拢关系,朕问你,你可知罪吗?”
殿角的水漏滴答作响,李晌歪着头,竟显出几分天真的残忍。
他冷笑一声道:”“知罪?臣弟何罪之有?是私铸兵器了?是暗养死士了?还是辱骂圣上了?皇上您说臣弟何罪之有?说有罪也是强加在臣弟身上的,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晌一段慷慨激昂,引起满朝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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