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催得紧,那批货必须尽快出手。”这是王羽的声音。
“可是现在风声太紧,鱼化龙,方成令这些人查得严,尤其是文泰来那厮对于侦察更是厉害,我们不能不加倍小心提防。”
杨蛹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再说,为什么要放那把火?不是说好只取东西吗?这事情越闹越大,恐怕你我都难脱干系的。”
“你懂什么?干爹说了,这是上头的命令,不仅要东西,还要制造混乱,来让他们无蛛丝马迹可寻。”
毛炳忠心中一震,正欲再听,却不慎踩落一块松动的石子。
“谁?!”
杨蛹与王羽异口同声的惊声问道,洞内顿时鸦雀无声。
毛炳忠急中生智,学了一声野猫叫。
洞内两人显然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再多言,匆匆离开了假山,而毛炳忠早已提前一步撤离了。
接下来的几天,毛炳忠跟踪发现,王羽和杨蛹每隔两日便会趁夜前往东华门外的一处僻静宅院。
那里住着一个年老的太监,名叫王顺,这个老阉人正是王羽和杨蛹拜的。
另外毛炳忠还调查得知,这个王顺可不简单。
他原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三年前因过错被贬到浣衣局,但奇怪的是,他的生活用度却远比一个普通太监阔绰。
更重要的是,毛炳忠查出王顺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他曾经是大太监陈三石的贴身侍从,后来拜陈三时为干爹,是陈三时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更为奇葩的是王顺居然比他的干爹陈三石还要大出十几岁。
换句话来说,老子没等出生,儿子已经十几岁了。
“陈三石!”
听到这个名字,毛炳忠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宫内权势熏天的人物,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曾是先帝帝身边的大红人。
只是现今的皇上李昭,打骨子里讨厌太监,故而陈三石变成了边缘人物。
即便如此,他在太监里面也是一把大哥的存在。
若他涉案,必将引发朝野震动。
毛炳忠不敢怠慢,立即将调查结果密报锦衣卫指挥使文泰来。
文泰来面色凝重,在自己房中踱步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他暗自道:“继续查,但务必谨慎,没有确凿证据前,绝不能打草惊蛇。”
毛炳忠加大了对王顺的监视力度,终于发现了一个更为关键的线索。
王顺每隔几日便会深夜独自前往北安门附近的一处废弃仓库。
毛炳忠趁王顺不在时潜入仓库,发现里面竟暗藏密室,堆放着不少金银珠宝,但并未见藏珍阁失窃的宝物。
就在文泰来困惑之际,他发现仓库地下另有玄机,一条暗道直通城外。
顺暗道而出,毛炳忠震惊地发现出口竟在陈三时城外别院的后花园。
证据链已然完整,毛炳忠火速回报指挥使文泰来。
文泰来当机立断,一面派人盯紧陈三石、王顺和王羽、杨蛹等人,一面亲自入宫面圣。
李昭听罢奏报,勃然大怒,当即下旨拿人。
但文泰来谏言道:“陛下,陈三石老奸巨猾,若无确凿证据,恐难定罪。不如欲擒故纵,引蛇出洞。”
李昭沉思片刻道:“准奏。”
文泰来于是故意放松对王羽、杨蛹的监视,果然,两人急忙联系王顺,约定次日深夜将藏匿的珍宝通过暗道转移。
当夜,月隐星稀。
当王羽和杨蛹推着满载珍宝的推车进入暗道,当王顺在城外接应,当陈三时亲自打开别院密室的大门时,火把突然大亮,锦衣卫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四人团团围住。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陈三石长叹一声,跪地伏法。
文泰来押着人犯,带着赃物,连夜入宫禀报。
勤政殿内烛火通明,龙涎香却驱不散那股森严冰冷的肃杀之气。
皇上李昭一袭玄色龙袍斜倚在御座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青玉案。
天子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中跪伏的几人,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为首者身上。
锦衣卫指挥使文泰来躬身抱拳,声如铁石。
他禀道:“启奏陛下,藏珍阁盗窃纵火一案,主犯陈三石,协从王顺等一干人犯,均已拿获,听候陛下圣裁!”
“陈三石。”
李昭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穿透整个大殿。
“抬起头来。”
跪在最前面的陈三石,衣衫褴褛,戴着镣铐,闻声缓缓抬起头。
他脸上虽有伤痕,眼神却并无太多惧色,反而有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两旁的侍卫握紧了刀柄,虎视眈眈盯着主犯陈三石。
鱼化龙、方成令等武将更是眼神一厉,整个大殿之内一片杀气。
“朕的藏珍阁里面不仅有奇珍异宝,更有太祖太宗传下的典籍手稿,乃国之重器。你盗取财物已是死罪,为何还要纵火,行此焚天之事?”
李昭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
陈三石喉咙滚动一下,竟发出嘶哑的笑声,笑声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为何?”
陈三石笑声戛然而止,猛地看向御座,如同困兽一般,眼中布满血丝。
“陛下问为何?那些东西,那些金子、银子、珠宝,放在那暗无天日的阁楼里积灰,和一堆废纸烂木头有何区别?它们本该有更大的用处,至于烧了……呵呵……”
陈三石笑得如鬼哭一般,面露狰狞,加之在他阴柔的笑声中的加持下,更令人毛骨悚然。
“烧了好!烧了干净,拿了我们该拿的,剩下的,一把火烧了,谁也别想再得到,也免得……免得留下痕迹。”
李昭猛地一拍扶手,龙颜震怒。
“混账!区区蟊贼,也敢妄论国之珍宝的用处?焚毁祖宗遗泽,罪无可赦!你可知那是多少先人心血?”
陈三石似乎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道:“祖宗?那是你们李家的祖宗,而非老奴的祖宗,至于先人心血?陛下,老奴只知道,我老娘病死在草席上时,没钱买一口薄棺!老奴的弟弟饿得啃树皮时,没人送来一粒米饭,后来我自宫进入皇宫,本想改变一下家庭窘迫,半生如同牛马一般,依然让家里人还是食不果腹。”
大概他自知犯下滔天罪行,怎么都是一死,缩脖子也是一刀,伸脖子也是一刀,还不如一吐为快。
于是乎,陈三石越说越激动,满嘴喷唾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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