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小书房,其实只是一间厢房。
位置略偏,突显静谧惬意。
书房窗棂开着,微风拂过,带着梨花淡淡的清香。
李昭一眼便看见了皇贵妃魏流苏的倩影,她正临窗而坐,侧对着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墨玉般的发丝只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松松绾起,露出线条柔美的颈项。
阳光透过窗格,在她身上、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的侧脸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恬静柔和。
魏流苏似乎完全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此刻她并未察觉皇帝的到来。
凝望魏流苏那一刻,李昭的神情忽然有些恍惚。
他见过的美人太多,或明媚,或艳丽,或娇俏,却从未有一人,像她这般,美得没有一点攻击性,更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又像是一卷墨迹未干的闲适诗篇。
淡淡的,雅雅的,沁人心弦……
李昭看着魏流苏轻轻翻过一页书,指尖莹白,动作舒缓,眼神在纸张上游走。
看着她唇角似乎因看到什么有趣的段落,而微微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笑意很轻,给人感觉很舒服,却莫名地撞了一下李昭的心。
可能是他在这深宫里,很久没见过这样干净、不带任何企图的笑容了。
李昭见魏流苏没有察觉他的驾临,于是他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魏流苏这才惊觉,抬起头来。
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皇帝,她明显愣住了,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她急忙放下书卷,随即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深深一个万福礼。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远迎,请皇上恕罪。”
魏流苏的声音如同她的气质,清婉温和,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昭走进这间小小的书房,目光扫过书案,以及摆放整齐划一的书架。
书案上面摊着几本书,还有笔墨纸砚,一张纸上写着些簪花小楷,字迹清秀。
李昭伸手示意魏流苏平身,然后嘴角微扬,淡淡的道:“无妨,不怪你,是朕一时兴起过来,没让人通传。”
李昭的目光最后落回到魏流苏的身上,魏流苏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着头,露出的一段脖颈白皙得耀眼。
李昭轻声道:“皇贵妃你抬起头来。”
魏流苏依言缓缓抬头,她一脸淡然,没有任何表情,如同面对的不是皇上,而是一个普通人。
李昭终于看清了她的全貌,虽不是那种带有冲击力的美艳,眉目却清丽得惊人。
仿佛山水画里走出的佳人,带着淡淡的书卷气。
只是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了些,缺乏血色的润泽。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魏流苏立刻垂下了眼睫。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彰显出主人内心的一丝不平静。
李昭忽然想起,他似乎从未好好看过这位皇贵妃。
因为选秀时,李昭的一双眼睛及一颗心几乎全落在了武羞菲的身上。
武羞菲的妖媚摄人心魄,是李昭极为喜欢的类型。
而魏流苏恰恰相反,对于李昭而言完全没有杀伤力。
所以李昭不屑一看,甚至在大婚那一天。
他大概也只是例行公事地完成了仪式,翌日便将这位正一品皇贵妃抛诸脑后。
“在看什么书?”
李昭柔和的问道,试图让气氛缓和些。
“回皇上,是些前人的游记杂谈,闲来无事随意翻翻。”
魏流苏轻声的回答,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李昭点头道:“哦!皇贵妃也喜欢看书?”
魏流苏嘴角强行挤出一个笑意,淡淡的道:“臣妾愚钝,唯有看书可用来打发辰光罢了!”
二人对话干涩而客气,带着无法忽视的生疏。
李昭惯于发号施令,惯于聆听奏对,却很少这样与一个被自己冷落数月的妃子闲话家常。
他一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此刻略显尴尬。
李昭的眸光在书房内再次匆匆一扫,他发现这间书房里最多的不仅是书,还有几幅画。
墙上还挂着几幅裱好的水墨画,画的多是兰花、墨竹,清雅脱俗。
窗边的案几上还放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似乎是一株兰花,才勾勒了枝叶。
“这些都是皇贵妃你画的?”
李昭边向画作走去,边假装随意的问道。
“臣妾信笔涂鸦,不堪入目。”
魏流苏脸色一红,跟在皇上身后,却也保持着适中的距离,语气谦卑的回答着。
李昭却看着那兰花的线条,虽未完成,已见风骨。
他由衷地赞了一句,道:“画得很好!”
一阵微风吹入,带来几片梨花花瓣,落在魏流苏的发间和衣襟上,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拂去。
那个动作自然而轻柔,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楚楚风致。
李昭看着魏流苏低眉敛目的样子,看着这间过分清寂的宫苑。
再想起前院那株开得那般热烈、几乎有些跋扈的牡丹,心中那点细微的怜悯忽然扩大了。
李昭心里忽然觉得自己辜负了春光,也辜负了眼前这位皇贵妃。
“朕今日批阅奏折累了,出来走走,正好走到你这里,朕就进了来。”
李昭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柔和了许多。
这句话似乎在告诉魏流苏他不是专程来的,而是无意之间。
李昭看着魏流苏,顿了顿才接着道:“晚膳就在你这里用吧!”
李昭看到皇贵妃的肩膀轻轻一颤,再次抬起眼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真实的惊讶,以及一丝迅速掠过、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但最终,她只是更深地低下头去。
魏流苏一揖道:“是,臣妾遵旨。”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悲喜。
膳桌早已摆好,异常丰盛,却透着一股刻意。
魏流苏侍立一旁,布菜的手指在微颤,若不经意看不出来。
李昭忽然抬手,指尖无意擦过她的手腕,两人俱是一顿。
李昭目光扫过她伏低的颈项,纤细脆弱。
他竟从未注意过,魏流苏有着这样一段白皙的颈子。
李昭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坐下,陪朕用膳。”
魏流苏依言坐下,姿态僵硬。
空气凝滞,只闻银箸偶尔碰触瓷盘的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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