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推开一扇虚掩着布满蛛网的木门,里面黑漆漆的,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她放下小玉,解开小玉身上的绳子和布条,然后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让小玉能舒服一点。
张嬷嬷虽然平日里对宫女凶巴巴的,可看见小玉可怜兮兮的样子,她的心也软了下来。
小玉曾经是多么机灵乖巧的小丫头,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了如今这般疯癫模样,怎能让人不为之心疼?
穷人家的孩子注定是可怜悲催的,若家里梦过得去谁会把孩子送到着个没有人情味的深宫里当奴才?
张嬷嬷的眼里转了泪花,声音略带沙哑的道:“小玉,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待着,嬷嬷会每天给你送吃的和水来。”
张嬷嬷看着小玉空洞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忍,但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她抚摸着小玉凌乱蓬松的头发,再次叮嘱道:“孩子记住,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出去,也不要喊叫,知道吗?让别人发现你的小命就没了,嬷嬷也救不了你。”
小玉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坐在干草上,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
“我是婉嫔……我要回去……你把本宫带到这里做甚?”
她的话有气无力,说得含含糊糊。
张嬷嬷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转身走出了废弃宫殿,顺手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她找了一些树枝和杂草,把门锁的位置掩盖好,确保从外面看不出来里面有人。
做完这一切,张嬷嬷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往回走。
她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瞒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她知道,她必须这么做。
回到自己的住处,张嬷嬷立刻找来了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几个老宫女,把小玉的事情和自己的做法偷偷告诉了她们。
“张嬷嬷,你这可是犯了大错啊!”
一个宫女听完,吓得脸都白了。
“张嬷嬷!要是被尚宫大人知道了,我们都得跟着遭殃。”
张嬷嬷苦着脸说道:“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把小玉送出去,让她到处嚷嚷,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另一个宫女担忧地说道:“可……可把小玉关在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万一她偷偷跑了出来,或者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张嬷嬷咬了咬牙道:“目下只能如此,你们几个人每天要轮着跟我去看小玉,给她送吃的,只要我们守口如瓶,就不会有人发现。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按照张嬷嬷的说法来做了。
她们纷纷保证,关乎每个人的性命,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然而,张嬷嬷和老宫女们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就在小玉被关起来的第三天,北角阁又发生了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
那天深夜,一个负责给各宫殿送水的老太监,路过北角阁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和打斗声。
他吓得躲在墙角处,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打斗声停了,紧接着,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然后就陷入了寂静。
第二天一早,当宫女们去北角阁附近打扫时,赫然发现阁楼的门槛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
除此之外倒也没发现尸体或其他。
这件事像一颗炸弹,瞬间在宫人们的私下里炸开了锅。
大家纷纷猜测,昨晚北角阁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滩血迹又是谁的?
而被关在废弃宫殿里的小玉,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
她变得越来越暴躁,每天都在宫殿里砸东西、喊叫,说要出去报仇。
张嬷嬷每天去送东西时,都能看到废殿里一片狼藉,小玉的身上也常常带着新的伤痕。
张嬷嬷的心越来越沉,她知道,北角阁的阴影,已经越来越浓,而她亲手埋下的这个隐患,迟早会引爆一场更大的风暴。
她不知道,这场风暴来临的时候,她和所有知情的人,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天夜色如墨,泼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也浸透了宫廷深处每一条幽深的回廊,给诡异的北角阁涂抹了一层神秘阴晦的色彩。
深秋本就萧瑟,天凉,这种氛围促使人心里往外的寒冷。
寂静的宫苑里,只有巡夜侍卫甲胄碰撞的零星声响,以及风吹过老树枝桠的呜咽。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安宁。
张嬷嬷的发髻早已散乱,一支素银簪子歪斜地插在头发里,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身上那件半旧的青布衣裙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她因急促奔跑而剧烈起伏的身形。
她一手死死攥着一盏宫灯,灯油晃荡,烛火在风里疯狂摇曳,将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煞是可怖。
张嬷嬷身后跟着一个名叫秋莹的小宫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此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几乎是被张嬷嬷拖着在跑。
秋莹的一双小脚在石板路上磕磕绊绊,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嬷嬷……嬷嬷,您慢点……我……我跑不动了……”
秋莹的声音带着哭腔,气息微弱。
“慢?怎么慢?”
张嬷嬷猛地回头,眼神里是秋莹从未见过的恐惧和绝望,那恐惧像实质的冰水,瞬间浇得秋莹一个激灵。
“秋莹你且快些跑,再慢一步,天就要塌了!北角阁的人一个都活不了,这事……这事我们瞒不住了,必须立刻去见尚宫大人,由尚宫拿主意定夺才稳妥。”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尚宫局的值房。而她们即将禀报的消息,足以让整个后宫都为之震动。
尚宫苏玉瑶已经歇下,苏玉瑶无论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女强人的存在,早已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沉稳心性。
但此刻,值房外急促的拍门声和张嬷嬷带着哭腔的哀求,还是让她心中猛地一沉,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何事如此喧哗?”
苏玉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依旧带着惯有的威严,只是尾音处不易察觉地有些发紧。
“尚宫大人!求您开开门,是奴婢北角阁的张嬷嬷,老奴有天大的急事要当面向您禀报,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张嬷嬷的声音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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