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枫你可知,你若入宫,即便你为了留在贵妃身边,也只能做个小太监,恐再无出头之日?你可知,后宫之中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苏玉瑶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她试图唤醒眼前这个陷入执念的男人。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林沐枫,接着道:“你更可知,皇贵妃娘娘若知道你为她做了这般牺牲,她会何等痛苦?”
林沐枫却只是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执拗丝毫未减。
他坚定的道:“我不在乎有没有出头之日,也不怕粉身碎骨。我只知道,我想留在她身边,陪着她。至于娘娘……她若怪我,我便受着;她若不见我,我便远远看着。只要能在看得见她的地方,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苏玉瑶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声冷笑道:“你以为你对皇贵妃好?实则你太自私了,你是把你的一时的执念,强加在了皇贵妃的痛苦之上,你的自残无非是将皇贵妃架在了烈火上烹烤。”
苏玉瑶看着林沐枫久久没有说话,她也不知说什么了。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林沐枫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竟让他看起来有了无尽的凄凉。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根被风折断的芦苇,明明已经失去了支撑,却还在固执地朝着一个方向生长,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轿旁的娘子军和宫女都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只有青鸾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沐枫,这是她的本能,只要在主子身边就要保持戒备的状态。
苏玉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
她知道,林沐枫既然能做出这般决绝的事,便绝不会轻易放弃,也无需再劝。
若是强行将他驱离,以他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来。
而此事若是传出去,不仅会惊扰圣驾,更会让皇贵妃陷入非议之中。
“你先起来吧!”
苏玉瑶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因一夜未眠,难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此事非同小可,本座需入宫后三思,再做定夺。你且先随本座回宫等候,不得擅自离开,你若能做到不私自去找皇贵妃就随本座进宫,若做不到你就自行离开吧!”
林沐枫听到这话,眼中瞬间爆发出一丝光亮。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苏玉瑶身旁的娘子军连忙上前扶住他,林沐枫却摆了摆手,自己站稳了身子,对着苏玉瑶深深一揖。
林沐枫满是感激的道:“多谢!尚宫大人,林沐枫感激不尽,定按照大人吩咐的做,绝不敢越雷池半步。”
苏玉瑶没有再看他,转身重新走回轿中。
“你能做到最好!否则本座也保不了你,就连皇贵妃都会遭受牵连,青鸾你让他跟在你身边吧!”
青鸾拱手道:“是,尚宫。”
轿帘落下的瞬间,苏玉瑶靠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反复浮现出林沐枫下部的狰狞的刀口,好像她曾亲眼见到过似的,还有他那句“我已经自宫成了太监”。
好好一个男人如今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一辈子就这样了,既对不起生他养他的父母,也对不起列祖列宗,更对不起他自己。
苏玉瑶不禁暗自低叹一声,也怪自己,当初真不该信口说出那句,就是那一句的随口让林沐枫把一辈子的“性福”都断送了。
男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苏玉瑶的心上。
她执掌后宫这么久,见惯了虚情假意,见惯了利益交换,却第一次见到如此纯粹,却又如此疯狂的执念。
轿子重新启动,轮轴滚动的声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苏玉瑶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知道,林沐枫的出现,注定会在平静的后宫之中,掀起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浪。
而这场风浪,最终会将多少人卷入其中,又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她无从知晓。
长安街的青石板路依旧漫长,鎏金轿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只留下一阵寒风,在空旷的街道上轻轻吹拂,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尚未开始,却已注定悲凉的故事。
尚宫的仪仗继续回宫的路上,十六名身着绯红宫装的娘子军分列仪仗两侧,腰间佩刀的穗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为首的青鸾一身劲装,墨发高束,眼尾斜挑的弧度里带着几分利落的英气。
她抬手按了按腰间的刀柄,鼻尖萦绕着晚风送来的湿冷气息,今夜的月色被厚重的乌云压得一丝不露,连街边挂着的气死风灯都像是被冻住了般,光线黯淡得只能勉强照见脚下半尺路。
“统领,这天也太黑了,总觉得心里发慌,跟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似的。”
身侧的小旗手阿桃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灯笼杆。
青鸾没回头,目光却扫过街道两侧紧闭的商铺门板,再看看四周黑乎乎的,整条街道静的瘆人。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青鸾凭直觉不太对头,像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青鸾忽然低声说道:“把刀拔出来,握稳了。”
青鸾的声音压得极沉,指尖已经触到了冰凉的刀鞘。
“吩咐下去,所有人戒备,盯着暗处。”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哨声突然划破夜空,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极了夜枭的啼叫,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青鸾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下令,两侧的巷子里便猛地窜出数十道黑影,全是身着紧身黑衣的蒙面人。
每个人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双泛着冷光的眼睛,手里的弯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嗜血的寒芒。
“护驾!”
青鸾厉声喝道,拔刀的动作快如闪电,刀刃“噌”地出鞘,正好挡住迎面劈来的一刀。
火星在刀身碰撞间溅起,她借着反作用力侧身避开,手腕翻转,刀光直逼对方咽喉。
可黑衣人像是不怕死般,前赴后继地冲上来,刀刃劈砍在仪仗的木架上,发出“砰砰”的巨响,断裂的木片飞溅,惊得拉轿的马匹扬起前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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