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核心领域,已沦为生与死、秩序与寂灭的最终战场。
无数由生死法则扭曲而成的幻影,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向林凡三人。它们形态万千,有的如同疯长的荆棘,带着汲取一切生机的贪婪;有的如同哀嚎的亡魂,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死寂。这些并非实体,而是规则的显化,物理攻击效果甚微。
“灵均,净化死寂!石鸢,稳固生机!为我争取时间!”林凡语速极快,身形已然跃起,【易镜】清辉凝聚于双眼,死死锁定那缠绕在建木主干上、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寂灭之根”。
叶灵均娇叱一声,离火剑罡暴涨,化作一道席卷八方的火焰风暴!至阳至刚的离火是死寂之力的天然克星,火焰所过之处,灰败的亡魂幻影如同冰雪消融,发出无声的尖啸溃散。她如同一尊火焰女神,牢牢守住一方,为林凡隔绝了大部分来自死寂法则的攻击。
石鸢则双足踏定虚空,双手按在那焦黑皲裂的建木主干上。精纯磅礴的坤元之力如同甘霖,源源不断地注入建木残躯。那原本近乎枯竭的建木残灵,得到这股同属生命本源力量的滋养,翡翠色的光团猛地亮了一瞬,奋力抵抗着“寂灭之根”的吞噬,并试图调动残存的青木法则,凝聚生机,对抗那些疯狂滋长的荆棘幻影。翠绿的光晕与灰白的死气在主干表面激烈交锋,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得到两位同伴的全力掩护,林凡再无后顾之忧。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于“通爻”感知中,分析着“寂灭之根”的结构。这些暗沉纹路并非单纯的能量体,其内部是由无数代表“终结”、“停滞”、“吞噬”的异种爻象,以一种极其诡异、违背常理的方式组合而成,如同一种专门针对生命与秩序规则的“毒药”。
强行攻击,很可能引发其剧烈反扑,甚至加速对建木核心和鼎纹碎片的侵蚀。
“需以同源之力,从内部瓦解……”林凡心念电转,瞬间有了决断。他之前引导“离火鼎纹”碎片,以及体内残留的那丝离火法则余韵,让他对鼎纹的力量有了一丝独特的亲和力。
他双手虚按,并非攻击,而是将自身那融合了易道本源、文明薪火以及一丝离火意境的“通爻”之力,化作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规则之丝,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些“寂灭之根”。
他要做的,不是摧毁,而是“疏导”和“转化”!他要在这极致的“寂灭”之中,寻找那理论上存在的、由《易》道所阐述的“物极必反”的刹那之机,引导其内部结构发生崩溃性的“变易”!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和精微的过程,如同在显微镜下为癌细胞做手术。林凡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额角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的规则之丝避开那些最狂暴的吞噬节点,精准地刺入几个代表“极致停滞”与“内部冲突”的细微爻象连接处。
“易之道,穷则变,变则通……寂灭的尽头,亦是新生的起点……给我……变!”
林凡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凝聚的意念如同最灵巧的手指,猛地拨动了那几个关键的“爻”!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低沉而宏大的震鸣,自建木主干内部响起!
那原本疯狂蠕动的“寂灭之根”,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活力,猛地一僵!其内部的暗沉爻象结构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崩溃、瓦解,原本的吞噬之力逆转为一种无序的湮灭!黑色的纹路如同被点燃的引线,迅速变得灰白、碎裂,最终化作虚无的尘埃飘散!
“成功了!”叶灵均和石鸢同时感受到压力大减。
然而,就在“寂灭之根”被瓦解的瞬间,异变再生!
建木主干核心处,那团翡翠色的光团(建木残灵)发出了最后一道混合着解脱、感激与决绝的意念:
“感谢……守护者……助吾解脱……”
“然吾本源已耗尽……灵性将散……”
“青木鼎纹碎片……托付于汝……”
“以吾残躯……化为滋养……愿此界……重获……新生……”
意念未落,那翡翠光团猛然爆发出最后的、璀璨到极致的光芒!整个建木主干残骸在这光芒中如同获得了最后的动力,轰然震动!无数焦黑的树皮剥落,露出内部晶莹如玉的木质,磅礴而精纯的生机之力,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但这爆发并非毁灭,而是……馈赠!
浩瀚的生机之力没有肆意扩散,而是在建木残灵的意志引导下,如同最温柔的春雨,洒向整个混乱的“生死轮境”!所过之处,狂暴的生死轮转逐渐变得缓慢、平和,翠绿与灰白的光芒不再激烈对抗,而是开始缓慢地交融、平衡。
建木残灵,选择了以自身最后的彻底消散为代价,燃烧残躯,强行抚平此界的法则创伤,为其争取一个重归平衡的机会!
而在那光芒的最中心,一点最为纯粹、蕴含着无尽生机与滋长意境的青色光点,缓缓飘出,如同归巢的雏鸟,感应着林凡身上那丝鼎纹共鸣与文明薪火之意,轻盈地落入他的掌心。
那是一枚指甲盖大小、温润如玉的青色碎片,其上有天然的、仿佛树木年轮般的纹路,散发着让林凡体内离火余韵都感到舒适亲近的气息。
青木鼎纹碎片!
与此同时,林凡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艘“薪火远征号”核心回路的联系,似乎也因为这块碎片的获得,变得更加清晰和深厚了一丝。
光芒散尽,庞大的建木残骸彻底化为飞灰,融入这片正在缓慢修复的星域。生死轮境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那令人疯狂的急速轮转已然停止,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缓慢而自然的生息流转。
林凡手握温热的青木碎片,看着这片重归平静、孕育着新希望的空间,心中百感交集。他们成功了,拯救了这片星域的最后希望,获得了第二块鼎纹碎片。但代价,是一位古老守护者的彻底逝去。
“我们走吧。”林凡收起碎片,声音有些低沉,“不要辜负了它的牺牲。”
三人转身,沿着来时路(此刻已变得平稳许多)离开了这片正在涅盘新生的青木之墟核心。
当“薪火远征号”再次启航,驶离那片翡翠星云时,所有人都能看到,星云中心那原本枯萎暗淡的区域,正有一点柔和的、充满生机的绿意,在缓缓扩散开来。
文明的薪火,再次点亮了一片黑暗的星空。而前路,还有更多的鼎纹与未知,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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