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铺就的道路宛如一条蜿蜒的彩带,在脚下无限延伸,尽头的雾气恰似一团蓬松的棉絮,风轻轻拂过,它便微微颤动,仿佛是一个害羞的少女,慢慢揭开了里面那片白花花的棉田的神秘面纱。棉桃犹如一个个饱满的小灯笼,鼓鼓囊囊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那洁白的绒絮从桃尖争先恐后地钻出来,宛如无数只伸出的小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是棉絮乡。”布偶的蓝布裙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轻轻扫过路边的棉叶,裙角的紫花与棉桃相互触碰,棉桃突然“啪”地一声裂开,喷出的白绒里裹着颗小小的红籽,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这里的棉花……是用思念种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阳光晒过的暖香,那是一种独特的味道,仿佛是大自然的馈赠。它与淡淡的泥土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放松。棉田深处,立着一些稻草人,它们身着褪色的蓝布衫,宛如一个个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守护着这片棉田。它们的草帽下,那张脸是用棉絮堆砌而成的,眼睛则是两颗鲜艳的红豆,远远望去,竟像一些在田里辛勤劳作的农人,给这片棉田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生机与活力。
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背着竹篓从棉田走来,篓里装着刚摘下的棉桃,她的布鞋上沾着白绒,走路时像踩着朵云。看到我们,她突然停下脚步,红豆般的眼睛眨了眨:“你们是来找‘棉魂’的吗?奶奶说,外来的客人都在找丢失的东西。”
她的竹篓边缘缠着圈红绳,绳上系着些小小的棉包,每个棉包上都绣着个名字,其中一个绣着“阿芸”,针脚歪歪扭扭,像小孩子的手笔。布偶突然跳过去,用针戳了戳那个棉包,包里的棉絮动了动,传出微弱的“咚咚”声,像心跳。
“是弦音谷那个阿芸的棉魂!”布偶的声音带着惊喜,“她们没死!变成棉花在这里生长!”
小姑娘的脸红了红,把竹篓往身后藏了藏:“奶奶说不能随便碰棉魂,碰了会被缠住,永远留在乡?。”她指了指远处的木屋,“你们要去我家歇脚吗?奶奶会做,用最新鲜的棉絮做的。”
木屋的屋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棉絮,宛如覆盖着一层洁白的雪,给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感觉。屋檐下悬挂着一串已经晒干的棉桃,微风轻轻拂过,棉桃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有人在低声细语。
走进屋内,只见土炕上坐着一位身穿蓝布袄的老奶奶。她正全神贯注地用纺锤纺线,棉线在她的膝间缠绕,逐渐形成了一个雪白的线球。这个线球里不时透出点点红光,宛如包裹着一颗小太阳,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老奶奶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的到来,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她的眼睛如同两颗红豆,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眼眸却比小姑娘的还要明亮。
“来啦。”老奶奶轻声说道,声音柔和而亲切。她微笑着,将手中的纺锤放在一旁,然后从身旁的篮子里拿出一块云朵状的,递给了来人。
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仿佛让人置身于一片甜蜜的云朵之中。当顺着喉咙滑下时,胸口竟传来一阵暖暖的悸动,就像有柔软的棉絮在心里慢慢舒展开来,带来无尽的温暖和舒适。
布偶叼着跳到纺车旁,车身上刻着几行字,是用棉秆蘸着红漆写的:
【棉絮乡守则:
1. 每天亥时,棉田里的稻草人会活过来,收集散落在田里的棉魂,此时必须躲在铺着新棉絮的屋里,稻草人怕生棉的气息。
2. 别捡地上的红籽,那是棉魂的心脏,捡了会让它永远长不出新的棉絮。
3. 若闻到棉香突然变浓,立刻用湿布捂住口鼻,那是“棉母”在催生新的棉魂,吸入太多会让人变成稻草人。
4. 乡东的“轧棉场”能分离棉魂和棉絮,但场里的机器会吸走人的体温,让人变得冰冷。
5. 找到“引魂线”能引导棉魂去往想去的地方,却会让你身上永远带着棉絮的白痕,洗不掉。】
“亥时还有一个时辰。”李醒看着窗外的棉田,夕阳把稻草人染成金红色,它们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像在伸展四肢,“我们得找到引魂线,把阿芸的棉魂送回弦音谷。”
老奶奶突然叹了口气,纺车的线球“啪”地掉在地上,滚出颗红籽,红籽在地上转了转,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棉絮,竟织成个小小的白衣人影,正对着纺车哭泣。“她等了太久了。”老奶奶的红豆眼里渗出晶莹的泪,落在棉絮上,泪滴竟化作新的红籽,“当年她把棉魂留在这里,说等弦音谷的琴声响起来,就跟着引魂线回去,可琴声再也没响过……”
屋外突然传来“咚”的巨响,棉田的稻草人纷纷站了起来,草帽下的棉絮脸开始扭曲,红豆眼睛里射出红光,朝着木屋的方向走来。它们的手里都握着捆棉绳,绳上缠着些枯萎的棉絮,像无数只无力的手。
“是棉母醒了!”小姑娘抱着竹篓躲到炕下,“她嫌这些棉魂留得太久,要把它们轧成普通的棉絮!”
木屋的门被撞开,最前面的稻草人举着棉绳扑进来,绳上的枯棉絮碰到老奶奶的蓝布袄,立刻冒出黑烟,像被灼烧一般。老奶奶抓起纺锤,棉线在她手中化作道白光,缠住稻草人的手臂,白光闪过,稻草人身上的棉絮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的棉秆骨架,“快去找引魂线!在轧棉场的老机器里!”
我们冲出木屋,棉田里的稻草人已经围了上来,它们的棉绳在空中织成网,朝着我们罩来。林墨的手腕发光,风铃印记与桑树叶的绿痕交织,形成道光盾,棉绳碰到光盾就纷纷断裂,“往轧棉场跑!”
轧棉场的机器是木质的,巨大的滚筒上还沾着新鲜的棉絮,滚筒间缠绕着无数根银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正是规则里说的引魂线。机器的齿轮上,缠着个破旧的蓝布袄,袄角绣着半朵紫花,和布偶裙上的正好能拼成一朵。
“是棉母的衣服!”布偶用针挑起引魂线,银线立刻缠上它的翅膀,“她以前也是引魂人!”
滚筒突然转动起来,发出“嘎吱”的声响,无数根引魂线从机器里飞出来,缠住靠近的稻草人,将它们拖进滚筒,轧成雪白的棉絮。棉絮在空中飘散,落在地上竟长出新的棉苗,苗尖顶着小小的红籽,像无数颗跳动的心脏。
棉母的身影在轧棉场的尽头浮现,她的身体是用棉絮织成的,巨大的裙摆铺在地上,化作新的棉田。她的脸模糊不清,只有两颗巨大的红豆眼睛,正盯着我们手中的竹篓,“留下棉魂……让它们在这里好好生长……”
林墨举起竹篓,阿芸的棉包在里面剧烈跳动,红绳上的名字发出微光:“她想去弦音谷,我们该尊重她的意愿。”
布偶将引魂线系在棉包上,银线立刻朝着弦音谷的方向绷紧,棉包在竹篓里轻轻颤动,像在道谢。李醒的红痕缠住滚筒的齿轮,红光与引魂线相触,激起阵温暖的光,齿轮转动的声音渐渐变得柔和,像在为棉魂送行。
阿芸的棉包顺着引魂线飞去,银线在空中划出道闪亮的轨迹,穿过棉田,消失在远方。棉母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裙摆化作的棉田里,长出无数朵紫花,每朵花的花心都藏着颗红籽,“原来……放手也是一种生长。”
稻草人纷纷停下动作,身上的棉絮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棉籽,棉籽落在地上,长出新的棉苗,苗尖的红籽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个被祝福的新生。
我们回到木屋时,老奶奶正坐在纺车前,线球里的白衣人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小的紫花棉魂,正随着纺线轻轻转动。小姑娘的竹篓里,新的棉包上绣着我们的名字,针脚稚嫩却认真。
“带着吧。”老奶奶把线球递给林墨,“引魂线会记住你们的温度,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棉絮乡的暖香都会跟着你们。”
当我们转身离开时,亥时的钟声恰好悠然地响起,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那钟声仿佛是时光的使者,宣告着一个时刻的结束和另一个时刻的开始。
月光如水,洒在棉田上,将新苗的嫩绿映照得格外清新。它们在微风中轻轻舒展着叶片,似乎在享受这宁静的夜晚。而那红籽的光芒,犹如星星点点的火花,散落在地上,与月光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画面。
布偶的蓝布裙上,沾染着些许新的棉絮,它们洁白如雪,与裙上的紫花相互映衬,宛如一场温柔的雪降落在这片土地上。林墨的手心紧握着线球,那里面的紫花棉魂正微微跳动着,仿佛是一颗温暖的小心脏,散发着淡淡的生命力。
我们沿着月光铺就的前路缓缓前行,棉絮的白痕在身后轻轻飘落,宛如无数个温柔的脚印,跟随着我们的步伐。我知道,这些棉絮不仅仅是物质的存在,它们更像是我们心中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生长。
真正的告别,从来都不是遗忘,而是带着彼此的温度,继续走向更远的地方。那些曾经的牵挂和眷恋,并不会因为距离的遥远而消散,反而会在新的土地上,绽放出更加绚烂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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