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医疗室内,白敬亭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双目紧闭,口鼻处罩着氧气面罩,胸膛微弱地起伏着。昂贵的西装被脱下,胡乱丢在一旁,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发暗,如同他崩塌的野心。
赵山河的私人医生正装模作样地记录着仪器数据,看到赵山河和秦琉璃进来,微微颔首,退到了一旁。
岳薇坐在床边,握着白敬亭冰凉的手,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异常冷静。
看到赵山河,她立刻站起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依赖:“赵总……舅舅他……医生说是急怒攻心,气血逆行……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一边说,一边“担忧”地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仿佛在提醒赵山河不要“刺激”他。
赵山河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敬亭那张失去生气的脸。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那部手机屏幕点亮,无声地递到了白敬亭眼前几厘米的地方。
屏幕上,白慕婉撕扯着婚纱、眼神涣散、状若疯魔的景象,无声地循环播放着。那癫狂的姿态,破烂的嫁衣,与她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婚纱形成了最刺眼的嘲讽。
昏迷中的白敬亭似乎有所感应,眼皮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氧气面罩下呼出的白气变得急促。
“岳父,”赵山河的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能穿透昏迷的、冰冷的压力,“慕婉突发癔症,情绪失控,幸好发现及时,医生已经用了药,现在睡着了。您放心,她没事。”
他顿了顿,看着白敬亭颤抖得更加剧烈的眼皮,继续说道:“至于白氏集团……资金链的问题,我也听岳薇说了。”他拿起那份股权转让意向书,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现在外面有些乱,王珏和查梁一那边出了点意外,见血了。”赵山河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白氏现在内忧外患,股价随时可能崩盘,供应商和债主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他俯下身,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送入白敬亭耳中:“您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会看着白家倒下去。这份协议,”他用指尖点了点意向书,“只要您签了字,赵氏立刻注资,帮白氏度过难关。以后白氏的矿,就是赵氏最坚实的后盾,您依旧是白氏的董事长,安享富贵。”
赵山河将文件和一支笔塞进了白敬亭那只没有输液的手里。那只手冰冷而无力。
“签了字,慕婉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白家也能保住基业。”赵山河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和冰冷的威胁,“否则……等明天太阳升起,白氏还在不在,慕婉会怎么样……就真的不好说了。”
昏迷中的白敬亭身体猛地一颤!那只握着笔的手,在巨大的求生欲、对女儿处境的恐惧、以及对白氏基业覆灭的绝望三重压力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他眼皮下的眼珠疯狂转动,喉咙里嗬嗬作响,仿佛在与无形的力量搏斗。
岳薇适时地“哭”出声,握住白敬亭的手,带着哭腔哀求:“舅舅!赵总是真心帮我们的!只有赵家能救白家了!您想想慕婉姐啊!”
在岳薇的“哀求”和赵山河冰冷目光的注视下,那只颤抖的手,终于如同被操控的木偶,在乙方签名处,歪歪扭扭地、极其勉强地划下了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名字——白敬亭。
笔,从他无力的指尖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轻响。
赵山河拿起文件,看着那潦草的签名,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医生。
医生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给白敬亭注射了一针强效镇静剂。白敬亭最后一丝挣扎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身体彻底瘫软下去。
“好好照顾白董事长。”赵山河对医生吩咐道,语气平淡无波。
“是,赵总。”医生恭敬应道。
赵山河收起文件,转身离开病房。秦琉璃和岳薇紧随其后。
走廊里,秦琉璃低声道:“协议生效。法务团队五分钟内就能完成公证和备案。白氏集团,核心矿脉51%的控股权,现在姓赵了。”
赵山河脚步未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收割完成。白家,已是他盘中餐。
三人刚走出医疗区,王顶光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悸:“老大!琉璃姐!王家……王家来人了!是王砚亭的贴身大管家!带了好多人!直接闯到大厅,把王珏带走了!查梁一也被他查家的人围住了,两边的人剑拔弩张,快打起来了!王管家走之前……走之前让我给您带句话!”
王顶光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抖:“王管家说……‘王公让我转告赵总,今日山庄之事,王家记下了。改日,王公必当亲自登门,向赵总……致歉!’”
“致歉?”秦琉璃嗤笑一声,凤眸里寒光凛冽,“这老狐狸,是来救人,也是提点我们,再见之日就是问责之时。”
赵山河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王珏当众刺杀查梁一,这仇结大了。王砚亭这句“致歉”,充满了冰冷的杀机。
就在这时,赵山河的加密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
他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查永昌那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冻结灵魂的平静:“赵家小子,我儿子的手臂,我想你需要个解释,毕竟他是出席你的订婚宴才会受伤的。”
查永昌的电话,如同北方的寒流,瞬间冻结了走廊里的空气。他没有指责赵山河,甚至没有提白家,而是直指核心——查梁一受伤,王家是罪魁,但赵山河的局是引子。
他要赵山河表态,要赵山河在即将到来的王查冲突中,站在查家这边,共同对付王家,以此作为对查梁一受伤的“交代”。
赵山河握着手机,听着查永昌那平静下蕴藏风暴的声音。
“查公,”赵山河的声音同样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波澜,“梁一兄的伤,我也深感遗憾。王珏丧心病狂,竟敢在我的订婚宴上行凶,实在令人发指。至于解释……”他微微一顿,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承诺和深不可测的意味,“山河相信,作恶者,自有天收。山河问清楚一切后,一定亲自到查家给查公解释清楚。”
他没有明确承诺联手,但“作恶者自有天收”暗示会对王家出手,既安抚了查家,又保留了绝对的主动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查永昌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好。老夫……等着看。” 电话被挂断。
赵山河放下手机,目光扫过身边神情各异的秦琉璃、岳薇和王顶光。白家已收入囊中,王查冲突已彻底引爆,王砚亭宣战,查永昌索要“交代”……局面瞬间变得更加凶险,却也更加明朗——风暴的中心,已从白家转移到了王查之间,而他赵山河,正站在风暴眼,掌控着关键的平衡。
“琉璃,”赵山河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棋局的冰冷,“把我们‘不小心’录到的,王珏行刺查梁一的‘完整过程’备份几份。‘送’给燕京的王公,让他管教好孙子。并且不小心由好心人发到网络上,再有看八卦不嫌事大的热心网友买个热搜,算是给梁一兄的‘慰问’。” 他刻意强调了“不小心”和“完整过程”。
秦琉璃瞬间领会。赵山河这是要把王珏彻底钉死在“行凶者”的位置上,用最直接的证据去火上浇油,让王查两家再无转圜余地!同时,自己的行动,也是进一步将自己与查家绑上对抗王家的战车!
“明白。”秦琉璃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保证‘清晰’、‘完整’。”
赵山河的目光转向岳薇,带着一丝审视:“白氏那边,交给你了。用最短时间,把核心资产,尤其是矿脉的账目、合同、人员,全部梳理干净,该换的人换掉。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
“是!赵总!”岳薇挺直腰板,眼神锐利,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绝对的服从。她终于等到了彻底掌控白氏、攀上更高枝的机会!
最后,赵山河看向王顶光:“去主厅,告诉宾客,因突发意外,订婚仪式延后举行。让大家尽兴,所有费用,赵氏承担。”
“是!老大!”王顶光连忙应声,小跑着离开。
赵山河独自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紫云山庄在混乱后逐渐被安保力量强行“恢复秩序”的景象。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起伏,如同蛰伏的巨兽。
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林书薇发来的加密信息:「赵山河,好一场大戏。……接下来,你手里的刀,该指向谁了?」
赵山河看着信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林书薇,终于看清形势,主动递来了橄榄枝。
他收起手机,眼神深邃地望向北方燕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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