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内忧外患，曦光初现
林霄昏迷的第十五日。
临时充作首领寝殿的偏殿内，气氛依旧凝重。丹童刚为林霄施完针，细小的银针尾部兀自微微震颤，引导着药力渗入那千疮百孔的经脉。林霄的脸色不再如最初那般死白，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血色，但双目紧闭，气息悠长却微弱，仿佛陷入了一场不愿醒来的悠长梦境。
“经脉的萎缩之势……似乎暂缓了。”丹童收回银针，指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稚嫩的脸上却无半分喜色，“但道基的裂痕依旧，那股反噬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盘踞不散。常规手段，已至极限。”
他看向陈默和铁山，语气沉重：“除非能找到蕴含庞大生机的天地奇珍，或是有元婴以上的大能愿意耗费本源为其梳理道基，否则……首领苏醒之日，遥遥无期。”
元婴大能？天地奇珍？众人心头如同压上了巨石。莫说元婴大能踪迹难寻，即便有，又凭什么为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耗费本源？而蕴含庞大生机的奇珍，每一件都足以引起宗门大战，岂是如今内忧外患的“天庭”能够觊觎的？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端着药盘走了进来。是曦。
经过半月调养，她身上的伤痕已基本消退，换上了一声干净素雅的“天庭”制式衣裙，将那头月光银发衬得愈发耀眼。只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处，依旧藏着挥之不去的惊悸，只有在看向玉榻上昏迷的林霄时，才会流露出一丝依赖与担忧。
她将药盘轻轻放在一旁，对着丹童几人微微躬身，动作还有些生涩，却已带上了几分规矩。
“丹童长老，您要的‘百年血灵芝’研磨好了。”她的声音轻柔，如同山涧清泉。
丹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曦身上时，微微一顿，闪过一丝讶异。他敏锐地察觉到，曦身上那股纯净的自然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浓郁了，甚至……隐隐与她手中那株灵气盎然的血灵芝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曦姑娘，你近日……可感觉自身有何不同？”丹童忍不住问道。
曦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蓝眸中带着一丝困惑：“我……我不知道。只是感觉，照顾这些药草的时候，心里很安静，它们……好像也很喜欢我。”她指了指药盘中几株辅助药材，那几株药材的色泽，似乎确实比平常更加鲜亮几分。
丹童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羽族血脉亲近自然，对草木精灵有天然亲和，莫非曦的血脉，在安稳环境下开始缓慢觉醒，甚至拥有了某种促进灵植生长的天赋？
这或许……是一条路子？若能培育出更高阶的灵药，或许能对首领的伤势有所帮助？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现实压了下去。高阶灵药的培育动辄以数十年、上百年计，远水解不了近渴。
“无事，你做得很好。”丹童压下心绪，温和道，“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曦乖巧地点点头，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林霄，这才默默退了出去。
曦离开后，陈默揉了揉眉心，开始汇报近况，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重建工作进度尚可，核心区域已清理完毕，开始奠基。但资源消耗巨大，尤其是灵石和修复阵法的材料，库存储备已不足三成。”
“互市交易量因之前的动荡锐减了七成，不少商队处于观望状态。更麻烦的是，内门那位赵星河，这几日频频出现在互市，以采购为名，实则不断打探首领‘闭关’的细节以及那日剑光与魔尊之事，其随从更是暗中接触我们的一些外围人员，许以重利，想要套取情报。”
“另外，蛮荒古域方向，根据孙小舞传回的消息，除了暗影殿的窥探，似乎还多了几股陌生的势力在活动，其中一股，气息暴戾，很可能是‘血狼帮’请来的援兵，意图不明。”
内忧外患，如同层层阴云，笼罩在“天庭”上空。首领昏迷，高端战力仅剩受伤的玄厄和刚刚筑基的铁山，资源短缺，外部强敌环伺，内部还有宵小窥探。
铁山一拳砸在掌心，恨声道：“要不是首领昏迷，岂容那赵星河如此嚣张！还有那血狼帮的杂碎，竟敢趁火打劫！”
“慎言！”陈默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首领不在，我们更需谨言慎行，步步为营！赵星河是内门弟子，代表的是青云宗的脸面，只要他不越界，我们便不能主动撕破脸。至于血狼帮……加强边境警戒，若敢来犯，必以雷霆手段还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当务之急，是稳住内部，筹集资源。丹童，能否炼制一些低阶但需求量大的丹药，尽快回笼一部分灵石？”
丹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我改进过‘回气丹’和‘止血散’的丹方，成本能降低一成，效果却更佳，应该能打开销路。”
“好！此事便交由你全力负责。”陈默又看向铁山，“铁山，你从撼山卫中挑选一批绝对可靠、心思灵巧的弟子，由孙小舞暗中训练，组建‘暗卫’，负责内部监察与反谍，绝不能再让赵星河之流轻易渗透！”
“明白！”铁山重重抱拳。
就在众人商议对策，试图在这风雨飘摇中稳住船舵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玉榻之上，林霄那沉寂了半月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并非苏醒，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痉挛。
而在他识海的最深处，那片因天道反噬而几乎冻结的混沌虚空里，一点微弱得如同星火的光芒，正顽强地抵抗着四周的黑暗与死寂。那光芒的核心，隐约可见一枚残破的、布满裂纹的道基虚影，正在以一种近乎停滞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自我旋转。
每一次微不可查的旋转，都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却也在那绝对的死寂中，撕开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那被层层秩序封印彻底隐藏的山谷深处。
纯白祭坛上，圣灵之卵依旧寂静。但在那莹白的卵壳内部，一点金色的光晕，如同心脏般，伴随着林霄识海中那残破道基的微弱旋转，同步地、微弱地……搏动了一下。
仿佛沉睡了万古的脉搏，开始了第一次，微弱而艰难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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