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墨色正在褪去,一缕极淡的微光从山林缝隙里漏出来,落在荒废庭院的断墙上,染出片朦胧的灰白。
静弥拄着日轮刀的手又抖了一下,腹部的伤口还在淌血,浸透的雪色羽织贴在身上,冷得像冰。
可她死死盯着被寒气困住的辘轳,眼底的光却没灭,那是支撑她撑到现在的执念,是离杀鬼只差两步的渴望,更是想起忍时,心口那点暖得发烫的念想。
“该死的……天要亮了!”辘轳突然嘶吼起来,被冰霜冻住的皮肤泛起细微的刺痛,他终于慌了。
之前的嘲讽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死亡逼近的焦躁。
他看着静弥摇摇欲坠的身影,又瞥了眼越来越亮的天际,猛地将全身血雾往中间凝聚,暗红的血珠瞬间缠成一柄两米长的血镰,镰刃上还滴血滴,“我可是下弦之贰!怎么会栽在你这种小鬼手里!”
血镰划破空气的瞬间,静弥耳尖捕捉到那股比之前更烈的腥气,她知道,这是辘轳孤注一掷的杀招,也是他想借着攻击突围的信号。
她深吸一口气,肺腑里传来撕裂般的疼,雪之呼吸的寒意在体内越来越弱,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像风中残烛。
可她忽然想起忍在药圃里说的话:“不管遇到多强的鬼,都要记得,你的刀不是为了同归于尽,是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
“守护……”静弥喃喃出声,指尖攥紧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抬起头,看着辘轳挥着血镰冲来的身影,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雪之呼吸·七之型·万霜碎!”
这一次,她连站稳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借着膝盖蹬地的最后一点惯性,将全身仅剩的力气、甚至连伤口的疼痛都化作力量,全部灌注到刀身。
日轮刀的寒光在微光下骤然暴涨,像道划破晨雾的雪刃,没有防御,没有退路,只有朝着辘轳脖颈的、孤注一掷的劈砍。
“铛——”血镰与日轮刀撞在一起的瞬间,震耳的脆响在庭院里炸开。
辘轳的瞳孔骤缩,他没想到这个浑身是伤的人类还能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
镰刃被刀风逼得不断后缩,冰霜顺着镰身爬上来,冻得他手指发麻。
可他毕竟是下弦之贰,拼尽全力将血镰往前推,镰刃擦着静弥的肩膀划过,瞬间撕开一道从肩颈延伸到腰侧的深伤,鲜血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喷涌而出,队服瞬间被染透,连地上的杂草都溅上了暗红的血点。
“呃啊——”静弥疼得闷哼出声,却没松手,反而借着疼痛带来的最后一点清醒,猛地加重力道。
“给我…破啊啊啊啊”日轮刀终于突破了血镰的阻挡,“唰”的一声,精准地斩在了辘轳的脖颈上。
黑色的头颅落地,滚了几圈停在断墙下。辘轳的眼睛还圆睁着,“怎么可能…我…败了?”
瞳孔里的“下贰”字样在微光下快速淡化,身体很快开始冒烟,化作一缕缕灰黑色的灰烬,被晨风吹散在庭院里。
静弥握着刀,僵在原地。肩膀到腰侧的伤口疼得她几乎失去知觉,视线开始模糊,日轮刀从手里滑落,“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地上那滩还在冒着热气的灰烬,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她做到了…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忍走来,蝴蝶羽织在晨风中轻轻晃,手里还端着她喜欢的地狱拉面,温柔地说:“练完了?累不累?先来吃一点吧。”
“忍……”静弥想伸手去碰那个虚影,可手臂重得像灌了铅。
她眼前的血色越来越浓,最后一点微光也被黑暗吞没,身体一软,重重摔在地上。雪色羽织铺在杂草间,像一片被血染红的雪,而她紧闭的眼角,似乎还沾着一点未干的湿痕。
远处,传来了鎹鸦急促的叫声,还有隐约的脚步声,那是鬼杀队支援的人来了。
可静弥已经听不见了,她陷在一片温暖的黑暗里,梦里全是药圃里的草药香,和忍低头教她认草药时,睫毛上落着的细碎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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