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涧旁休整数日,杜氏的身体在林渊的精心调理下已大为好转,虽仍显虚弱,但已能自行缓步行走。
赵匡胤的体力也完全恢复,眉宇间那股因落魄而暂时压抑的豪气重新焕发,眼神变得更加坚毅沉凝。少年赵光义经过这番磨难,似乎也懂事了不少,不再一味玩闹,时常帮着兄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危机已然解除,短暂的宁静却预示着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
林渊又去附近集镇采买了足够的干粮和药材,细细包好,放在赵匡胤的行囊里。
这日清晨,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山涧旁弥漫着清冷潮湿的气息。几人简单用过干粮,气氛显得有些沉默。
赵匡胤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他面向林渊,神色郑重:“林兄,大恩不言谢。我赵匡胤此生,绝不会忘。”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南方,那里是后周政权核心所在的方向,“家父生前旧部,或有仍在军中效力者。我打算携母亲与幼弟,前往投奔,寻个安身立命之所,也好重振家声,不负平生所学。”
他的选择符合林渊的预料。乱世之中,从军确是条出路,尤其对赵匡胤这等有勇力、有抱负之人而言。
林渊点点头,并无意外:“赵兄武艺超群,胸有丘壑,必能闯出一番天地。军营虽险,却也是英雄用武之地。只是老夫人与光义……”
“林先生放心,”杜氏接口道,她虽病体初愈,眼神却清明而坚定,“老身虽不中用,却也不会拖累匡胤。只要他们兄弟二人平安,有个前程,老身便心安了。只是……”她看向林渊,眼中满是不舍与感激,“此番与先生分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先生救命之恩,救护之德,我赵家实在无以为报。”
林渊温和一笑:“老夫人言重了。相逢即是有缘。见你们安好,有了去处,林某便也放心了。”
赵匡胤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小物件,递向林渊。那是一块半旧的青铜腰牌,上面刻着些模糊的纹饰,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林兄,此物虽不值钱,却是我赵家旧物,权作信物。他日若有所需,或他日有缘再见,凭此物,天涯海角,赵匡胤必倾力相助!”
林渊看着那腰牌,略一沉吟,并未推辞,伸手接过:“好,此物我收下。愿赵兄前程似锦,一路平安。”他也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赵匡胤,“这里面是一些固本培元的药丸,于老夫人身体有益。行军路上,也好防个万一。”
赵光义站在母亲身边,看着林渊,眼圈微微发红。他忽然跑上前,抱住林渊的腰,闷声道:“林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光义长大了,变厉害了,就去找你!我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再也不让你风餐露宿!”
孩童真挚的话语,冲淡了离别的愁绪。林渊心中微暖,拍了拍他的背:“好,那我等你长大。记住,好好读书习武,孝顺母亲,听兄长的话。”
杜氏上前,最后为林渊整理了一下衣襟,如同一位母亲送别远行的游子,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先生……珍重。”
“诸位珍重。”林渊后退一步,对着赵家母子三人,郑重地抱拳行礼。
赵匡胤、杜氏、乃至赵光义,都纷纷还礼。
没有过多的言语,所有的感激、不舍、祝福都已融在这无声的告别之中。此次分别,不同于邯郸乱军中与嬴政的生离死别,也不同于濠州破庙前与朱元璋的无奈诀别,少了几分悲壮,多了几分平静的祝愿,但那份历经磨难结下的情谊,同样深厚沉甸。
林渊不再犹豫,转身,牵过一旁安静吃草的马匹,纵身跃上马背。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涧边目送他的三人,点了点头,随即一抖缰绳。
马蹄声嘚嘚,清脆地敲击在山路上,载着那青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缭绕的晨雾与蜿蜒的山道尽头,融入了茫茫天地之间。
赵家三人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仿佛要将那个消失的身影牢牢刻在心里。
杜氏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真是一位奇人,愿上天保佑他。”
赵匡胤收回目光,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扶住母亲,牵起弟弟:“娘,光义,我们也该走了。”
前路茫茫,各有征程。一段缘份,暂告段落,但命运的丝线,却已悄然交织,只待未来某个时刻,再次收紧。
天下观者看着这相对平和的告别,心中却丝毫不觉平淡,反而充满了复杂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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