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透过病房的窗玻璃,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景渊推开病房门时,正赶上最后一缕夕阳掠过少女的脸庞。刘大婶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身上的蓝色布衫已经洗得发白。
陆团长。刘大婶压低声音,今天这姑娘的手指动了好几下。
陆景渊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病床上。他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下,军装裤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夕阳正在西沉,暮色如薄纱般笼罩着病房,墙上的毛主席画像在渐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在这样宁静的氛围中,陆景渊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这种感受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以至于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仿佛在抗拒这份不该属于军人的松懈。
他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少女,忽然想起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平静,还是在朝鲜战场的猫耳洞里。那时炮火暂歇,月光照进防空洞,也是这般令人心悸的宁静。
台灯的绿色玻璃灯罩上落着些许灰尘,在灯光下显得朦朦胧胧。陆景渊下意识地摸了摸军装口袋里的怀表,这是抗战时期缴获的战利品,陪伴他走过无数个不眠之夜。
您回去休息吧。他对刘大婶说,声音保持着惯常的沉稳,今晚我在这里。
待刘大婶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陆景渊没有开灯,任由暮色渐渐浓重。在这片朦胧中,他注视着少女沉睡的面容,忽然发现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已与她的同步。
这种陌生的体验让他微微蹙眉。作为一名时刻保持警惕的军人,他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种放松。可少女平稳的呼吸声就像一首安眠曲,轻轻叩击着他紧绷的心弦。
夜色渐深,他终于起身打开台灯。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也打断了他难得的宁静。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军人的坐姿依旧挺拔,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少女的指尖忽然轻轻颤动。陆景渊立即俯身观察,发现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嘴唇无声地开合。他凑近细听,隐约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星...回家...
陆景渊低声重复着这个字,若有所思。他立即从军装内袋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用钢笔仔细记下这个线索。这是侦察兵出身的习惯——不放过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记录完毕,他重新端详着少女的面容。在灯光下,她的肌肤显得更加苍白,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晨雾。这种脆弱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保护欲。
不管你来自哪里,他轻声说,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这句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这种近乎温柔的承诺,与他平日里的形象相去甚远。可奇怪的是,在这个安静的病房里,在这样的夜色中,这样的话说来却格外自然。
夜深了,医院里渐渐安静下来。陆景渊看了眼怀表,已经晚上十点。若是往常,他应该为耽误的时间感到焦虑,可现在,他却觉得就这样坐着也很好。
他想起白天的作战会议,想起那些需要他决策的军务,想起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那些都是他的责任,他从未质疑过。可是直到此刻,坐在这间安静的病房里,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休息过了。
少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陆景渊立即用毛巾为她擦拭,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轻柔。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女,早已在他的生命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不要怕,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我在这里。
这句话不仅是对少女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在这个安静的病房里,他找到了内心久违的平静。这种平静不是来自于责任的卸下,而是来自于一种更深层的确认——确认自己正在做一件正确的事。
月光缓缓移动,最终洒落在陆景渊的身上。他低头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的影子,忽然明白,这个夜晚将会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因为,在这个夜晚,他重新认识了自己。
当时钟指向午夜时分,陆景渊轻轻起身。他最后为少女掖好被角,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在离开前,他站在病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少女的睡颜安详而宁静,仿佛一个等待被唤醒的童话。而他知道,当黎明来临,他还会回到这里,继续这份特殊的守护。
走出住院部大楼,夜风微凉。陆景渊深吸一口气,感到内心前所未有的充实。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他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遇见这个特别的她,从而找到了内心最真实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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