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掌柜提供的延缓毒性药物,勉强吊住了阿史那力的一口气。商队重新启程,朝着敦煌方向迤逦而行。表面上,双方维持着客气的互助关系,但暗地里,警惕与试探从未停止。
陈默与裴明月刻意保持低调,大部分时间守在阿史那力身边,暗中则仔细观察商队成员的一举一动。他们发现,这支商队的纪律性高得惊人,行进、扎营、警戒,皆有条不紊,远超普通商帮。那些护卫眼神锐利,偶尔流露出的气势,确实更似行伍之人。
苏掌柜则显得高深莫测,时常与陈默闲聊,话题天南地北,从丝路见闻到长安风物,看似随意,却总在不经意间试探陈默等人的来历和目的。陈默则虚与委蛇,只含糊提及是受长安故人所托,来西域寻人办事。
“陈公子这位朋友所中之毒,甚是蹊跷。”一日傍晚扎营后,苏掌柜状似无意地提起,“苏某行走西域多年,也只在一处极其隐秘的部落听说过类似之物,据说……与一个古老的教派有关。”
陈默心中一动,知道对方在抛饵,便顺势问道:“哦?不知是何教派?若能求得解药,在下必重金酬谢。”
苏掌柜捋了捋胡须,眼中精光一闪:“此教派名为‘拜火’,但其内部分支繁杂,有一支尤为神秘,行事诡谲,善用奇毒。他们崇拜一种扭曲的星辰符号,似乎……与陈公子之前提及的‘鬼面曼陀罗’有些关联。”他话语点到即止,目光却紧紧锁定陈默的反应。
扭曲的星辰符号? 陈默立刻联想到黑色石板上的奇异符文和星图。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忧虑:“竟有此事?多谢苏掌柜告知,看来我等更要小心了。”
数日后,敦煌城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众人皆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商队即将抵达城门之际,一队盔甲鲜明的边军骑兵突然从城内冲出,径直拦在商队前方!为首一名队正,眼神冷厉,高举手中令牌,厉声喝道:“奉都尉令,严查所有入城商旅!所有人等下驼接受盘查,货物一律开箱!”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边军士兵如狼似虎地开始驱赶商队成员,粗暴地检查驼架上的货物。
陈默与裴明月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凛。这绝非寻常盘查,目标性极强,莫非是冲着他们,或者……苏掌柜商队来的?
苏掌柜面色如常,上前交涉,递上通关文牒和一份礼单,笑道:“军爷辛苦,小本生意,些许心意,还请行个方便。”
那队正看也不看礼单,一把推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商队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覆盖得严严实实的、载着阿史那力的驼轿上。“那里面是什么?打开!”
两名士兵上前就要掀开轿帘。
“军爷,里面是在下一位染病的伙计,恐污了军爷的眼……”苏掌柜试图阻拦。
“滚开!”队正蛮横地推开苏掌柜,亲手一把扯开了轿帘!
驼轿内,阿史那力昏迷不醒,手臂上缠绕的布条渗出乌黑的血迹,脸色死灰。
队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厉声道:“此人形迹可疑,身中奇毒,恐是奸细!来人,将这一干人等,连同这病痨鬼,全部带回军营,细细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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