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门前的平台,虽看似广阔,但在万千修士汇聚之下,亦显得有些拥挤。先到者如三清、女娲等大能,早已占据最佳位置,闭目神游,周身道韵与紫霄宫气息交融,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后续通过登天梯的修士,则各自寻了空地调息,神色间大多带着疲惫与庆幸。
云逸与玄诚子、凌锋、青蘅四人聚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经历登天梯的生死与共,虽只是临时同盟,彼此间却也多了一份难得的信任。他们各自服下丹药,运转功法,汲取着平台上浓郁的先天灵气,恢复消耗的法力与心神。
云逸看似在闭目调息,实则内心警惕并未放松。他能感觉到,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偶尔会扫过他们这个小小的团体,尤其是落在他自己身上。这其中,有来自三清方向的平淡审视,有来自帝俊太一的探究,更有来自那两位守门童子的、带着一丝好奇的关注。
果然,没过多久,那位气质沉稳、名为昊天的男童,竟主动走了过来。他步伐轻盈,周身清气自然流淌,虽看似年幼,但那股源自紫霄宫的独特道韵,却让平台上的所有修士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玄诚子、凌锋、青蘅立刻停止调息,恭敬起身。云逸也随之站起,面色平静,心中却已提起十二分警惕。
昊天童子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云逸身上,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探究,开口问道:“尔等能闯过登天梯,抵达此地,可见福缘与毅力皆是不凡。尤其是你——”他看向云逸,“修为虽浅,却能安然渡过道心之问,更是难得。不知小友仙乡何处,师承哪位大德?”
来了!
云逸心中凛然,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昊天童子看似随意的询问,实则是在探究他的根脚来历。一个修为低微却表现奇特的修士,出现在紫霄宫这等场合,其背景必然引人好奇。
玄诚子、凌锋和青蘅也屏息凝神,他们也同样对云逸的来历感到好奇。毕竟,一个化神修士能拿到紫霄请柬,本身就极不寻常。
云逸大脑飞速运转,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他不能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不能提及“墟”的隐秘,更不能随意编造一个不存在的师承,那极易被这些大能看穿。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恭敬”、“坦然”与一丝“追忆”的神情,拱手行礼,声音清晰而沉稳:
“回禀仙童,晚辈云逸,乃是一介散修,并无固定仙山福地,多年来漂泊洪荒,四海为家。”他先定下基调,表明自己无门无派,来历简单(至少表面如此)。
“至于师承……”云逸语气微顿,带着几分真诚的感慨,“晚辈不敢妄称有师。早年机缘巧合,曾于一处上古遗迹中,偶得些许残缺传承与感悟,加之于洪荒游历间,观星辰运转,察万物生灭,自行摸索修行至今。若论师法,便是这洪荒天地,这周天星辰,这万物众生之道。”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方面在于,他确实得到了星河散人(星河道人)的《星移步》传承(虽未明说),也确实一直在自行摸索,观察天地规律。他将自己的“师承”归结为“天地”与“自行摸索”,既显得谦虚,又将自身独特的修行方式(结合现代认知)做了合理的铺垫,让人难以找到具体破绽。
昊天童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自行摸索,能在这个年纪达到化神境界,还能铸就九转金丹?更能以那种奇特的方式渡过道心试炼?此子悟性,当真恐怖!而且,上古遗迹传承……这倒是解释了他根基不凡的部分原因。
“哦?上古遗迹?”昊天童子追问道,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知是何遗迹,竟有如此玄妙传承?”
云逸心中早有计较,他不能提及幽冥涧底星河散人的具体名号,那可能引动未知因果。他斟酌着词语,回答道:“晚辈偶入之地,乃一处绝险幽邃之所,遗迹残破,难辨其主。唯有一些涉及空间挪移、星辰感应的残缺法门留存,晚辈资质鲁钝,仅得皮毛,凭借此,方能在洪荒险境中侥幸保命,一路行来。”
他将《星移步》的特性隐晦点出,解释了为何能以化神修为穿梭险地,同时再次强调“残缺”与“皮毛”,降低自身威胁感,并将重点引向“保命”和“侥幸”,符合一个挣扎求存的散修形象。
说着,他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对那未知遗迹主人的“敬仰”与“惋惜”之情。
昊天童子静静听着,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网,感受着云逸话语中的情绪波动与能量气息。他发现,云逸所言,情绪真诚,并无明显说谎的迹象(因为大部分是真话或模糊处理),其身上也确实残留着一丝极其古老、与当前主流修行法门略有不同的道韵(源自骨片和《星移步》),而且那股“天机蒙蔽”之感依旧存在,让他无法深入推演。
这一切,都让云逸的说辞显得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昊天童子微微颔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能于遗迹中有所得,并自行参悟至斯,可见你确与道有缘,悟性非凡。道祖宣讲大道,有教无类,你能来此,便是你的造化。”
这番话,算是认可了云逸的解释。一个得到些许上古传承、悟性极高的散修,虽然修为低了些,但能闯过登天梯,便有资格听道。
旁边的玄诚子、凌锋、青蘅闻言,看向云逸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了然与钦佩。自行摸索能到如此地步,此子心性与悟性,确实远超常人。
“多谢仙童。”云逸恭敬行礼,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暂时过去了。
昊天童子目光又转向玄诚子等人,简单询问了几句,皆是对答如流,各有跟脚传承,虽不如云逸这般“奇特”,但也都是根基扎实之辈。
问询完毕,昊天童子不再多言,转身返回宫门前与瑶池并肩而立。只是在他转身的刹那,云逸隐约感觉到,这位童子对自己的那丝好奇并未完全消散,反而似乎更浓了一些。或许,是自己那“自行摸索”却能达到如此境界的“悟性”,引起了这位未来天帝的些许兴趣?
无论如何,危机暂时解除。云逸重新盘膝坐下,感受着玄诚子等人投来的友善目光,知道这个小团体因为共同经历了问询,关系似乎更紧密了一些。
他抬头望向那依旧紧闭的、散发着浩瀚道韵的紫霄宫大门,心中波澜渐起。
童子的问心,只是开始。
门后的紫霄宫,才是真正的舞台。
而他这个“自行摸索”的“异数”,即将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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