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秋的目光在沙发扶手上那叠“布料”与自身沾满尘泥的玄端儒袍间来回扫视,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衣冠,乃士人仪表,礼之始也。若易华夏衣冠而为蛮夷之服,与背弃祖宗何异?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拂过胸前一道被树枝划破的裂口,触手粗糙的质感提醒着他此袍所历经的劫难。
林小小见他僵立不动,盯着衣物面露难色,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她拍了拍手,吸引他的注意,然后指向客厅一侧的一扇小门,双手做出搓洗的动作,又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袍,努力传达“清洗”之意。
墨千秋顺着她所指望去,那扇门后,莫非是此间“洞府”的沐栉之所?他微微颔首,示意明白。维护衣冠洁净,亦是礼的要求。他小心地捧起那套现代衣物,视若敝屣般用两根手指拈着,步履沉缓地走向那扇门。
推门而入,又是一番新天地。四壁洁白如雪,地面铺着光滑的瓷石,种种奇形怪状的“器皿”映入眼帘。最引人注目的,是上方一个银亮的、布满细孔的圆盘(花洒),其下则是一个洁白无瑕的“玉盆”(浴缸)。
他谨慎地放下手中衣物,开始研究。手触碰到一个金属旋钮,下意识地一拧。
“哗——!”
毫无征兆地,上方那银亮圆盘骤然喷出水柱!冰冷的水流劈头盖脸浇下,瞬间打湿了他的头脸和衣袍!
“!!!”墨千秋大惊失色,猛地向后跃开一步,动作迅捷如遇敌袭,同时已摆出防御架势,湿漉漉的袖子紧贴在臂上,狼狈不堪。他惊疑不定地盯着那仍在喷水的“机关”,心道此物竟能藏匿水流,骤然发难,与军中埋伏何异?
水流声引来了林小小。她推门一看,只见墨千秋浑身湿透,发髻滴水,正对着花洒怒目而视,仿佛在审视一个危险的刺客,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她赶紧上前,关上水阀,水流立止。
她忍着笑,示意他看自己动作。她重新拧动另一个旋钮,调到温水,然后伸手感受了一下水温,再示意他过来。墨千秋将信将疑,谨慎地靠近,学着她的样子,伸手探向水帘。触手温热,水流柔和,并无攻击性。
他愕然。竟能随心操控水温?此非天然之水,乃是……“煮水之术”?他回想起街头“铁兽”奔腾,此地“明珠”自明,如今又有“可控之温水”,此界对于“火”与“水”的运用,已至如此化境?
在林小小的耐心示范下,他勉强理解了需脱去衣物,立于水幕下冲洗。然而,让他当着他人之面宽衣解带,即便是同性,亦是为礼法所不容,更何况林小小乃是一女子!他面色涨红(虽被水流冲刷不太明显),坚决摇头,指着门口,示意她出去。
林小小明白过来,无奈退出,关上门前不忘指了指挂在一旁的毛巾和那套干净衣物。
浴室门内,墨千秋对着那再次变得温顺的水流,陷入了深深的矛盾。最终,洁身的需求战胜了刻板的礼教。他以最快的速度脱下湿透的儒袍,将其整齐叠放于一旁干燥处(尽管已湿透),然后如同进行一场艰苦的修行般,站到了温热的水流之下。
水流冲刷着身体的疲惫与污垢,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但他紧绷的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匆匆洗净后,他拿起那条柔软的棉布(毛巾),其吸水力之强,又令他暗自称奇。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套t恤短裤上。挣扎良久,他终究没能突破内心的底线,只是将毛巾裹在腰间,然后拾起自己那套湿漉漉的衣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浴室门。
门外,正在玩手机等待的林小小闻声抬头,一眼看见仅以毛巾蔽体、手持湿衣、面容肃穆仿佛刚完成某项神圣仪式的墨千秋,先是一愣,随即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肌肉线条流畅、却遍布着几道疑似旧时伤疤的上身,脸颊蓦地飞起两朵红云,赶紧移开视线,心中暗忖: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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