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想要拒绝,没想到,他似乎早料到她在担心什么,“放心,没有媒体。”他顿了顿,解释得更详细些,“订婚这种场合,魏家并不想被大肆报道。所以安保那边会严格把控,只有受邀的人才能进入会场。我们不是主角,没人会特意关注我们的。你放心,就算有什么小道消息漏了出去,伊森也会处理的。”
他说完,十分淡然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没关系,去不去都行,你高兴就好!可他压在膝盖上,微微蜷起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
她还是有些迟疑。她从未参加过这种场合,一想到要面对肖明函圈子里的人,心里就莫名发慌。更何况,以“伴侣”的身份陪他出席,总觉得有些名不副实——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依旧只是契约婚姻而已。
“我……”她张了张嘴,想找个理由推脱,比如“还是决定要去医院陪母亲”之类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很认真,甚至藏着一丝她不太确定的……期待?她忽然想起他对她的那些迁就,想起在馄饨店里,他说“家里”时的理所当然。她心底某个地方悄悄软了下去。
或许,她也该试着回应一点。
她垂眸,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问:“……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从没参加过这种宴会,怕做错什么,给你添麻烦。”
他听到她的话,眼底瞬间亮了些,之前的淡然已经完全被欣喜取代:“没什么麻烦的。” 他语气笃定,“就是去吃顿饭而已,交际的事交给我就行。”——虽然他平时也不太擅长交际。
他还是怕她不安,又补充了一句:“魏卓远见过你,有一次他来医院看我,在走廊上正好看到你离开,他当时不确定那是你,所以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他人很好,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对他说的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心里的顾虑还是消了大半:“那……好吧。”
他见她答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连车厢里的气氛都仿佛变得更轻快了些。“我明天让伊森安排几个设计师过来给你做衣服。”
“不用了,”她连忙摇头,不想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让设计师到家里来实在太麻烦了,我明天自己去商场买一件就好了。”
她这句话的“家里”两个字,听得他莫名舒心,他很好脾气地让步说:“那我让伊森送你过去,他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好像比较有研究。”
“我可以自己……”
“记得刷我的卡。”她的“去”字还没说出口,他又打断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她,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毕竟你陪我去参加宴会,也是为了帮我嘛!”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动声色地偸瞟了她一眼。
看着他上扬的嘴角,她胸口一软,突然就不想跟他拉扯了,于是默默接过那张卡片,轻轻点了点头,“好!”
肖明函的黑色轿车和一辆白色小型货车一前一后驶进老宅,夕阳正将庭院里的梧桐叶染成暖橙色。
周叔早已在门口等候,“舒小姐,储藏室已经打扫干净了,我带您过去看看?”
“麻烦你了,周叔。”舒晨点点头,跟着周叔往老宅西侧的储藏室走。
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将那几个沉重的纸箱搬了进去。正如肖明函所说,储藏室很大,宽敞而整洁,甚至做了防尘防潮的处理。白色的收纳架整齐地靠在墙边,地面铺着浅灰色的瓷砖,干净得几乎能映出人影。
她那几个承载了过往岁月的大箱子放进去之后,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隅,偌大的储藏室依旧显得空荡荡的,这让她因占用老宅的空间而产生的忐忑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铁皮盒子。那是个老式的大号饼干盒,盒子上印着的图案已经有些看不清了,边角处甚至有些掉漆,露出淡淡的铜黄色。她没有碰其他东西,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铁皮盒子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周叔,剩下的东西就先这样放着吧,我有空的时候再来收拾。麻烦您了。”她站起身,对周叔笑了笑,抱着盒子转身离开。
回到卧室,她将铁皮盒子放在浴室的盥洗台上,仔细地用毛巾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动作轻柔,像在侍弄一件无价之宝。可她还没想好要将自己的这个“百宝箱”放在哪里。
门外传来小雅的声音,“舒小姐,晚餐准备好了,先生已经在等着您啦!”
她应了一声,将盒子暂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快速洗了一下手,轻快地往楼下走去。
晚上,肖明函处理完邮件回到卧室,来到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正好看到舒晨蹲在地上,将一个铁皮盒子放进她带来的那个小小的、看起来容量极其有限的行李袋里。
那个铁皮盒子……傍晚的时候,他在客厅喝茶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看见她小心地将它抱在怀里,然后送回了卧室。她的动作里透着珍视,这让肖明函十分好奇。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的铁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直觉告诉他,那里面一定是对她而言极为珍贵的东西。他真的很好奇,以至于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他还在想着这件事。
当然,良好的教养和对她隐私的尊重让他按捺下了这股冲动。他当然更不会趁她洗澡时,偷偷去打开,一看究竟——尽管这个念头真的在他脑海里闪现过。
或许是她父亲的老照片?
还是她母亲珍藏的制作馄饨的秘方——毕竟她做的馄饨确实很好吃,有让人上瘾的嫌疑?
或者是……她少女时期的心事和秘密?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臆想强行压了下去。
比起那个神秘且被妥善收藏起来的铁盒子,眼前另一件事更直接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或者说,让他感到些许刺眼和不适应——那就是属于舒晨的那一半衣柜。
那半边衣柜如今依旧空荡得不像话。只有寥寥几件日常衣物孤零零地挂着,大部分的区域依旧是空的,和她刚搬进来时几乎没什么两样。与他这边挂得满满当当的西装、衬衫、外套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种空荡,无声地提醒着他,他们之间那看似走近了一步实则仍存在距离的关系。
或许,她从未真正将这里视为归属。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随时可以像来时那样,拎起那个小小的行李袋,就能毫不留恋地离开。
他眉头微微蹙起,脑袋里此时全是那空荡荡的衣柜和那个小得可怜的行李袋。
他觉得需要做些什么,让她那半边衣柜,以及她在这个家里、在他身边的存在感,变得实实在在、充盈起来。
他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隐约水声,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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