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苑内,夕颜尚未就寝,正在对镜欣赏自己美丽的容颜,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巩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听到丫鬟通报王爷来了,她心中一喜,连忙整理妆容,迎了出去。
“桁哥哥……”她柔声唤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柔情。
然而,胤桁的脸色却冷若冰霜,没有丝毫暖意。
他甚至没有进屋,就站在院中,开门见山地说道:“楚太傅一案,父皇已经下旨重审,不日便会昭告天下,为楚家平反昭雪。你不再是罪臣之女,楚府旧宅也已撤去封条,归还于你。”
夕颜心中一喜,以为胤桁是来给她报喜的,正要说话,却听胤桁继续道:“既然你已经恢复自由身,楚家故居也已归还,你明日便收拾行李,搬出宸王府,回楚家旧宅居住吧。”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夕颜脸上的笑容击得粉碎。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桁哥哥……你……你要赶我走?为什么?!”
“本王照顾你,是因为敬重楚太傅,不忍他血脉流落在外。”
胤桁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如今你既已沉冤得雪,自有安身立命之所,不必再寄人篱下。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找一个真心待你之人,平安度日。”
“不!我不要!”夕颜猛地扑上前,抓住胤桁的衣袖,声泪俱下,“桁哥哥,我不要离开你!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仰慕你,我知道,你对我也是不同的!我不在乎名分,哪怕是侧妃,哪怕是侍妾,我都心甘情愿!求求你别赶我走!”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胤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夕颜,本王一直视你为故人之女,仅此而已。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日后若遇难处,可来寻我,本王会念在太傅情分上,助你一二。”
说完,他不再看她绝望的表情,转身决绝地离去
看着胤桁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夕颜瘫坐在地,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扭曲的恨意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惜放下身段做侧妃,他还是要把自己赶出王府!
胤桁回到书房时,沈卿尘已在等候。他看着胤桁阴沉疲惫的脸色,叹了口气。
“王爷,夕颜……你………?”沈卿尘试探着问。
胤桁揉了揉眉心,没有回答
“听觉夏所言,夕颜将楚家旧案、知鸢姑娘之事,都和盘托出了。”
沈卿尘斟酌着语句,“王妃她……怕是因此受到巨大刺激,才会万念俱灰,以致……小产。王爷,关于那封密信,属下总觉得事有蹊跷。王妃她若真有异心,又怎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云清珞的惨状,不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家该有的下场,更像是一个被彻底背叛和摧毁的可怜人。
胤桁紧闭双眼,脑海中再次浮现云清珞那双绝望的眼睛,还有她曾经依偎在他怀里,说着“永远相伴”时的认真模样。那些画面与那封密信,与云赫得意的话语,形成了强烈的冲突。
难道……他真的错怪了她?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蔓延。如果她真是无辜的,那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囚禁、冷落、甚至间接导致了他们孩子的夭折……
一股蚀骨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查!”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给本王彻查那封密信的来源!还有夕颜……她今日所言,以及她近来的所有举动,都给本王查清楚!”
这一夜,胤桁没有离开王府。他处理完各项命令后,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蝶梦阁。
太医们还在忙碌,施针的施针,熬药的熬药。云清珞依旧昏迷着,但额头上敷着降温的湿毛巾,偶尔会因为身体的痛苦而发出细微的呻吟。
胤桁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独自一人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那张苍白脆弱的脸。
他想起初见她时,是大婚之夜,她顶着浓妆却难掩紧张的模样;想起她笨拙地学习厨艺,烫伤了手却还对他傻笑;想起她在他疲惫时,软语安慰,为他按摩额角;想起她因为皇后之事挨了巴掌,却依旧选择站在他这边……
点点滴滴,原本被他刻意压抑和忽略的温情记忆,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一直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云氏女的伪装,都是为了麻痹他的手段。
但如果她的真心从未掺假,如果那封密信真是栽赃,如果他因为仇恨和猜忌,亲手将最爱他的人推开,甚至……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可能性,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动作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云清珞……”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脆弱,“你最好给本王活下来……把一切都给本王说清楚……”
这一刻,什么权势斗争,什么血海深仇,似乎都变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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