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媔听着祁煜压抑的啜泣声,那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剐着她的心。她缓缓睁开眼,长睫上凝结的泪珠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用力眨了眨眼,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
祁煜伏在床边哭了足足半小时,抬起头时,通红的双眼正好对上霍媔湿润的眸子。
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掩不住狂喜,整个人几乎要扑到她身上,还认得我吗?
霍媔望着他憔悴的面容,心尖像被针扎似的疼。每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都是这个男人将她拽回人间。
她突然想逗逗他。
你是谁?这是哪里?她故意露出茫然的神情,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
祁煜瞬间僵住,脸色地变得惨白。他颤抖着捧起她的脸,手指冰凉,怎么会?你脑袋明明没受伤……他的声音越来越慌,转身就要按呼叫铃,医生!得叫医生。
霍媔轻轻勾住他的小指,这个小动作让祁煜猛地回头。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对,对,你还没喝水。祁煜手忙脚乱地去拿水杯,之前他用棉签蘸水润湿她嘴唇的动作那么熟练,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笨拙。
把床摇高一点。霍媔轻声提醒,目光瞥向床尾的摇杆。
祁煜忙转动摇杆,病床一声猛地抬起。他慌忙稳住,小心翼翼地将水杯凑到她唇边:慢点喝。
话音未落,霍媔就被第一口水呛得剧烈咳嗽,泪水涟涟。祁煜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对不起,没有伺候人的经验。
霍媔抿了抿唇,温水滋润喉咙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喝更多。祁煜小心翼翼地喂着,一滴一滴地喂进他嘴里。
就在这时,霍媔余光瞥见病房玻璃窗外司湛阴沉的脸。那张总是从容不迫的俊脸此刻绷得紧紧的,眼底翻涌着她熟悉无比的占有欲。
她心头一跳,差点又被水呛到。
祁煜连忙轻拍她的背,语气宠溺得能滴出水来: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霍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轻声问:我昏迷多久了?
四个小时。祁煜的声音突然哽咽,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霍媔,你差点……他说不下去,喉结剧烈滚动着。
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
霍媔转头望向窗外,阿拉斯加特有的金色阳光穿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不禁喃喃自语:活着真好!
再看向祁煜时,她的眼神真挚得让人心颤:谢谢你救了我。
祁煜却皱起眉,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感谢。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是你老公,救你不是天经地义吗?
老公?!霍媔差点从床上弹坐起来。
祁煜厚着脸皮应下,还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下衣领,咱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等你出院,我们就办婚礼。
霍媔惊得舌头打结:你、你胡说什么呢?
祁煜挑眉,一脸无辜:我要不是你老公,为什么整晚守在这里?他灵机一动,从衣领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戒圈,看,这是你送我的婚戒,我一直贴身戴着。我们本来是来阿拉斯加旅行结婚的,谁知道遇上地震……他故作忧伤地叹气,老婆,想不起来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是你老公就行。
霍媔被他这番表演惊得目瞪口呆。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发烧了?
不信?祁煜立刻掏出手机,我有证人。他拨通李闻的电话,故意提高音量:送几根吸管来太太病房。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显然是李闻惊得摔了什么东西。太……太太?
三分钟后,李闻拿着吸管站在病房门口,表情活像见了鬼。
你来告诉太太,祁煜冲他递眼色,我是不是她爱人?
李闻看了眼病床上错愕的霍媔,硬着头皮点头:他心想女朋友也算爱人,不算撒谎。
霍媔终于装不下去了,摇头叹息:祁煜,你不去当编剧真是屈才了。
祁煜眼睛一亮:这么快就恢复记忆了?温水还有这功效?
再装下去,霍媔无奈摇头,待会儿你该说我们孩子都会叫爹妈了。
祁煜使了个眼色,李闻如蒙大赦般退出房间。他轻轻握住霍媔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的针眼,声音突然变得无比认真:媔媔,刚才我真的以为你失忆了。他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如果你真的忘记一切……也许反而是个美好的开始。
霍媔手心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心里的酸涩:如果我失忆,过去的一切就都消失了,我的人生将是一片白纸。
那我就陪你重新书写。祁煜望进她眼底,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媔媔,这辈子,有你足矣!
霍媔泪水瞬间决堤。
祁煜如此真情流露的一面,她从未见过。
别光哭啊,给点回应。祁煜用拇指拭去她的泪,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个羽毛般的轻吻,宝贝,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个字脱口而出时,霍媔自己都怔住了。
祁煜猛地僵住,眼泪砸在她脸上:真、真的?你答应了?
霍媔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提前结束考察期。
如此真心痴情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祁煜一把抱住她,手臂却在碰到她肩膀时猛地僵住: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霍媔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心里却沉甸甸的。她几次想开口提及司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累了,你也休息会儿吧。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她心疼也内疚。
好,我陪你睡。祁煜动作麻利地翻身上床,生怕她反悔似的。
霍媔无声叹息。刚答应交往就这么黏人,出院后还不得直奔酒店?想到酒店,她忽地想起在酒店露台与司湛的一夜疯狂,一件要命的事浮上心头——她还没吃避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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